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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與君相伴

朝臣擁立,太子顧宇珽于柩前即位,素服披身,行禮守孝,忌酒樂,不興紅事。

贏文帝的后宮妃妾,除了育有子嗣,其余宮妃皆入皇陵殉葬。

待朝臣散去,新帝便下旨,召集所有封王回京,不過一日,九王皆到齊,燕王叔顧春也在其中,素服跪地,哭靈守夜,堂前盡孝。

數(shù)日過后,大行皇帝身后事宜已辦妥。

新帝令諸位太妃出京,隨其子前往封地當個王太后,度過余生,安樂隨心。

喪期一過,才可除服著衣。

“啟稟娘娘,相里良媛求見?!胺曳疫M來,俯身頷首。

“是相里悅嗎?“我疑惑道。

“是的,娘娘?!?

“請她進來吧!“

“諾?!?

已而,相里悅跪下參拜,抬頭時,之前她眉宇似遠山,眸見水中清澈。

“妹妹來椒房殿,有何要緊事???“

相里良媛微唇初起,道:“太子妃娘娘,妾身就想過來請安,盡臣婦的本分?!?

“呵呵。“我坐在榻上,品嘗著小番茄,斜眼目視著她,“有事快說。“

“妾身……妾身……“

“相里悅,要是你想討位分,大可不必這樣低三下四,在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過后,東宮姬妾陛下自有安排。不過,我已經(jīng)為你安了三品婕妤名分,連著奏疏上去了,陛下也點頭了。若是無事你,便退下吧。“

“回娘娘,妾身不是為了這個,妾身是想問皇后娘娘如何哄孩子呀?“

“哄孩子,什么孩子?“

“其實是妾身養(yǎng)了一只白貓,叫芹菜籽,最近不知怎的,就對我不理不睬,以前它都是膩著我的,一到夜間嗷嗷叫個不停?!?

“貓兒的天性……你試試用小東西逗一下它,亦或是拿些小吃給它?!拔移鹕矸鲅?,走了幾步路看了看外面,再看向她,“現(xiàn)在正直開春,貓兒容易春心蕩漾,給你的芹菜籽,配一只的雄貓便好了?!?

塔娜和芬芬都是噗嗤一下笑出來,偌大的宮殿,滿是她們的回聲嘹亮,我也是眉開眼笑。

“諾?!跋嗬飷偘胄虐胍桑瑩项^看著我,“妾身會按照你說的去試一試。“

我坐回榻上,“本宮乏了,你退下吧?!?

“妾身告退。“

芬芬轉(zhuǎn)身抬手,送相里良媛出去。

“娘娘,今日是七月七,鵲橋仙相會……”塔娜說道。

“七夕……大約是四年多前,差不多五年,我與他就是在七夕燈會上邂逅相遇……時至今日,我卻不知與他究竟是不是孽緣,每次他擋在我的跟前,為何就是心中滋味苦澀甘甜,又是那般的隱隱作痛……”安和不禁感嘆。

……

話語剛落,安和就覺得倦意襲來,便讓塔娜扶她回床榻上。

安和起身行走時,步履維艱,稍微動一下,就容易汗流浹背,褪去繁重的太子妃服制,只剩單件薄衣,塔娜看見已然濕透。

芬芬見狀,立馬去拿了新紗裙,伺候太子妃換下濕衣,并為其脫簪梳發(fā)。塔娜慢慢的攙扶太子妃上榻就寢。

之后,塔娜與芬芬就放下帷幔,退出內(nèi)殿守在外面。

未時,新帝顧宇珽駕臨椒房殿,所到之處,就遣走多余的宮娥。等到他行至殿內(nèi),塔娜和芬芬福了福身子,就識相的退出了椒房殿,只留他和太子妃獨處。

顧宇珽于屏風處寬下外衣,立即輕手輕腳的爬上床榻,靠在安和旁邊的睡枕,靜靜的看著,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三個時辰……

醒來時,安和看見他睡著旁邊,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宇,掃過他的鼻尖,抵在他的唇邊。顧宇珽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時候,抓住了她的纖纖玉手,她沒有抵抗和掙脫,只是靜靜地看著,迎上他深邃的眼眸,道:“陛下,你要抓著臣妾的手到什么時候……”

“抓住一輩子……”

“一輩子……臣妾注定這輩子都被困在這紅墻綠瓦,青磚鋪陳的皇宮里,偌大的宮闕殿宇,處處皆是金碧輝煌,烏木樓閣立于高處,不見黃土……”

“只要你愿意,即便朕權(quán)傾天下,也一直會陪著你,一心一意待你?!?

“臣妾知陛下之心足矣,天下是屬于陛下的,臣妾只愿做你身后的妻子,母儀天下的命亦如此。臣妾自然跟隨你的左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麗,玉輦香車,自有留君處。臣妾只盼兒女雙全,承歡膝下,至于如何處理后宮瑣事,臣妾會慢慢學,一點地,一點地去熟悉?!?

“安和,為何你總是如此……”

“玉輦香車,朕只為你而設(shè)……”皇帝欲言又止,片刻后,說道:“既然你醒了,便隨著朕去逛花街,猜燈謎點長明燈。七夕是你與朕相識的日子,朕真不想就這樣在錯過了……”

“諾?!?

顧宇珽喚了塔娜等人為安和更衣,良久,才穿戴整齊。抬頭看天,已經(jīng)入夜。

燈火通明,鬧市喧嘩。伶人嬉戲,持火把,噴酒燃火,十分壯觀。

顧宇珽他攙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攬著她的腰,慢悠悠的行走其中,后面有六七個護衛(wèi)跟著。

顧宇珽親切道:“夫人,出來透透氣,身心是否舒展了些許?”

“夫君,妾身已經(jīng)好些了,日日待在府中壓抑的很,今夜可否多待一會兒再回府?”

“好,依你就是?!?

安和莞爾一笑,眉目移到四周,觀看行人。

顧宇珽看見來來往往的信男信女,前來神樹下系上紅繩掛牌,祈求天賜良緣,就帶著安和過去,一同照做不誤,寫完名后拋到樹枝上,雙手合十,閉目許愿,一拋就掛上了。

安和面上露出來久違的笑容,眉宇舒展,雙眸里,閃閃一爍,亦如數(shù)年前,顧宇珽在七夕節(jié)上初見她時,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有緣邂逅,才有今日的他們二人的攜手同行。

俄而,顧宇珽攜妻一同泛舟于太湖,扶其登船。樵夫行至慢慢湖中央,清澈見底的水,拂過安和的手,輕松舒服,她貪戀著此時此刻的逍遙,樂得自在。

直到宵禁,顧宇珽夫婦才上岸回宮。

途中安和靠在她夫君的肩上,心滿意足地睡著了,回到宮中,顧宇珽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下馬車,一路抱著她回椒房殿,輕輕地放上床榻。

內(nèi)侍高溱幫皇帝(顧宇珽)寬衣,只剩里件單衣,他習慣的退出寢殿,到外頭值夜守著。

初晨夢醒,安和睜開眼睛,看到他睡著旁邊,便往他的懷里縮了一縮,便合眼睡著。

伴君左右,只有片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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