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藥膏
- 季唐風華
- 南閭
- 2509字
- 2022-05-22 00:05:00
“大父,我不是…”折從遠立時有些郝然。
折憲卻已然明白他們再說的是什么,對折從遠道:
“不,大兄你教訓得正好!大父,您也別攔著大兄了。”她看著折從志冷笑一聲,“再不管束一下八兄,以后難保他還會把劍對著誰呢?”
韓季有些同情地瞄了一眼折從志,然后又瞥了一眼折憲,他發現這個九娘子大度的外表下還是有點小記仇的。
鬢發結霜的折家大父卻是突然眉頭一皺,“什么劍對著誰?志兒,憲兒說的是什么意思?”
折從志臉色一變,訕笑著道:“父親,你聽我解釋…”
折家大父沒有理他,而是對折憲道:“憲兒,從志又欺負你了?你給大父說,我幫你教訓他!”說到這里,他視線冷冷地掃過折從志,再不見之前的溫厚。
折從志叫屈道:“什么叫我欺負她啊,你們誰不把她當個寶,我哪有這個膽子欺負她?她不欺負我都算好的了!你們也太偏心了吧!”
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轉頭看向折憲,道:“憲兒,你來說說是怎么回事。”
折憲目光掃過正在不停給她暗示的折從志,冷聲道:“他確實沒欺負我,只不過找朱老搶奪當鋪地契,把朱主事氣得吐血,還差點把劍對著我砍下來了而已。”
折從志瞪大了眼睛,怒急地就要反駁,突然之間,他看到韓季在不停地向他使眼色,急忙打了一個激靈,想起了早晨韓季跟他說的那些話,于是他噤聲了。
感受到父親的冰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折從志渾身一顫,他這個父親雖然常年不回家,可是在他們幾個堂兄弟心里,那絕對是比老郎主二爺折嗣倫還要可怕幾分的。
聽說父親少年時就曾因殺人背井離鄉,后來回鄉以后也不知道整日里在做什么,十分神秘,而這種神秘感,最給人以壓迫力。
折從志知道今天這一關自己要是過不去,那今后還真別想過好日子了。
他猛地趴倒在地,把腦袋重重地貼在了地板上,道:
“父親,孩兒知道錯了,我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這才做了蠢事,求父親饒過我這一回吧。”
他想到韓季所說,最好要把眼淚也擠出來,這樣增加真實性與可信度,他嘗試了一下,有些做不到。
眼淚不夠,哭聲來湊,可對于屋子里這幾個人精來說,折從志演的著實不怎么樣,韓季覺得也就勉強可以上一個流量小鮮肉榜吧。
折家大父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之前韓季與折從志的眼神交流他也看在了眼里,但是韓季對大人的心理抓得還是挺準的,對于大人來說,比起懲罰你,他更愿意看到你誠心認錯,誠心到伏地拜首的,遇到寵愛孩子的家長,幾乎就代表著已經萬事大吉了。
從折從志被慣成這樣來看,折父顯然不屬于嚴父的級別。
而折憲,折從遠兩兄妹呢,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折從志這么“誠心”認錯的模樣,雖然演的有些假,好歹態度還行。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有多蠢,把家族產業輕易送人,還把劍對著自己的血親,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廢物兒子!”
折從志伏地不起,連忙應聲道:“是是是,父親教訓的是,給我一百個膽也不敢對九娘子動劍的,我那不是裝裝樣子嗎?而且,劍還是架在我自己脖子上呢…”
“我不管你是不是裝樣子,也不管劍對著誰,你要知道,從遠和憲兒都是你的親人,她們不會害你,親人之間切忌刀兵相見,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九娘,這次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按照韓季的說法,他還需要向九娘子道歉,不過他這不情不愿的模樣,韓季都看得替他揪心。
折憲扭過頭去,折從志以前不和她吵個天荒地老都算好了,哪會主動道歉?她可不相信自家這個八個會突然間改性,她瞥了一眼身邊不停對折從志使眼色還以為沒人注意到的韓季,見他莫不關己的樣子,一陣好笑。
“父親,”這時,折從志從懷中取出一卷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許多東西,折從志把這卷紙遞給中年男人,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過很多錯事,所以決定痛改前非,但又不像九娘那樣精明能干,所以另辟蹊徑,找到了這個東西。”
“這是…”中年男人接過去一看,見到像是一張藥方,“藥方?”
“對,這是藥方,或者說是藥膏方。”折從志趁機站起身來解釋道:“這種藥方可以熬煉出藥膏,分別有止血,愈疤,緩疼,美容等作用,我便想到,我們可以制造這些藥膏,拿到藥鋪里去賣,就會是我們折家的招牌。”
“這些藥膏功效如何?”中年男人見折從志神情不似作偽,便問道。
折從志還沒見過藥膏,哪知道功效如何,只能按照韓季的說法,硬著頭皮道:“功效比一般傷創藥稍好一點,除疤和美容的藥膏以前更是未曾見過。”
“你怎么得到這些方子的?”莫說比金瘡藥好一點,就算是差一點,只要是秘方,那也足夠成為他們的一座金山了。
這個問題韓季早給他準備好了標答,折從志從容道:“前幾日我在街道上遇到了一個外地來的老乞丐,衣衫襤褸,餓的不成樣子,我給了他一些銀子,他于是把他祖傳的秘方送給了我。”
中年男人不確信道:“這些方子真的有用?你莫不是被人騙了吧?”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折從志道:“是真是假,大父按照方法制出了藥膏,不就揭曉了嗎?”
中年男人點頭道:“說的也是。”隨后他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兒子,不管他是不是誠心改錯,但總算不像以前那般游手好閑,也算是知道為家族做事了,這就足夠了。
于是他道:“這次事情你做得實在太過了,我讓宋管家監督你禁足兩天,這兩天你就在家好好反省,哪里都不準去。”
折從志大喜,連連保證自己一定痛改前非之后就歡喜地走了。他走之前朝韓季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在說,我認你這個好兄弟了。
…
“你什么時候和他搞到一起了?”回去的路上,折憲面帶審視地望著韓季。
“能不能不要用“搞”這個字…”韓季嘀咕一句。
“那好,我重新問,你什么時候被他收買了?還有那什么藥膏,也是你的主意吧?”
韓季裝模作樣道:“什么我的主意?八郎不說是老乞丐給他的嗎?”
“嘁,信你才有鬼了,老乞丐。”
“呵呵…”韓季尷尬一笑。
冰涼的雪花讓氤氳的香氣只能在兩人周身打轉,香香的、暖暖的。
折憲突然道:“不知道八兄怎么會聽你的話,不過如果你說的話他聽得進去,我希望,你可以多多勸導他。”
韓季心道折從志那紈绔哪里是聽他的話,折從志只聽他逍遙日子的話。如果自己真跟他講起來大道理,兩人剛剛建立起的友好合作關系可能就要破碎了。
回了房間,韓季注意到折憲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其實他看出折憲之前在書房時就心事重重,有些欲言又止,現在顯然是把心事壓在了心里,卻又放不下。
折憲翻了幾頁書,覺得無趣,又拿起賬本,又因為虧損影響了心情,索性合上賬本,對韓季道:
“你下去吧,我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