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就是為了給梁主任添堵唄！”王哥心知肚明。

“是啊，不過這事后來還是讓我父親知道了，把我一通訓，說老梁他也認識，也知道那位領導和老梁之間的貓膩，并說我最不應該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想法，付諸行動就更不對。但那時我就想跟你較勁，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今天你我能坐在一起，首先要感謝孫小寧，別人的話我真不聽；再者，就是我在拳臺上最后思考那十分鐘，突然間良心發現了?！鄙塾钫f完從嘴角擠出一絲勉強的笑。

“你是說，我還得領你情唄？”

“那是必須的！”邵宇隨后把說話聲變?。骸拔腋赣H偶爾去二院干診科開藥，這么地認識老梁，不是很熟。而他和那位領導，就熟的多，具體什么原因熟的，我不清楚。但我說為啥我一提二院干診科，那位領導就來精神了？我父親還真沒保留，說了解點他倆的人，幾乎誰都知道怎么回事，老梁應該也有耳聞，只不過不愿承認罷了。實際上他們之間，是一段很狗血的故事。”

“你就一口氣講完。”王哥有點迫不及待。

“就是老梁現在的相好的，是一個廠家代表，這女人長得也帶勁，又放得開。那位領導是誰，我不方便說名字。還在那位領導是二院科室主任期間，他倆就勾搭上了，后來領導一路升職，大踏步向前，按說這女人跟著領導走，不更吃香的喝辣的嗎？怪了，領導去局里后，她就轉攻老梁，我琢磨，她的眼光，是不是只放在主任、院長這個級別？但人老梁確實是想離婚娶她的，無奈自己的老婆，死活不簽字，最后就只能這樣一拖再拖了，女的到現在都沒結婚。而那位領導讓老梁停開產品，老梁肯定得照辦，不然上面一查，你什么意思，產品剛進科室，量就那么大，能說明白嗎？所以我壞你的事，就辦成了?！?

“都是故事??！你也是有故事的人?！蓖醺缧Φ溃骸拔艺f怎么有幾個晚上，我連續去老梁家那小區門口堵人，好幾天才堵到呢？敢情那不是他自己的家？”

“你以為呢？但我的故事，就簡單了，從小到大只喜歡一個人，而我在那個人面前，就是空氣?！笨磥砩塾顚O小寧也夠癡情的。

“你父親也是衛生口的？”

“不是，但他們有聯系，具體的事，我就不能跟你說了?！?

王哥也是聰明人，凡事點到為止，便不再深問。

“王哥，剛才你們提到的老梁，是不是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倩橫插一句話進來，給他倆弄一愣。

“是他，怎么了？”王哥問。

“沒怎么，我就感覺他挺色的。”小倩似乎說的是心里話。

“男人好色，是英雄本色！”邵宇蹦出來這么一句，四個人全笑了。

只是思諾整晚沒怎么說話，她把自己當成了木偶。

散場后，邵宇說去洗浴，王哥說算了吧，很晚了，各回各家。

就這樣，邵宇叫了代駕，王哥和思諾打車。

當出租車剛開到王哥家小區大門口時，就看見孫小寧在那站著。

二人下車后，王哥趕忙走過去，問：“你怎么在這兒？”

“電話微信，你都沒回，我在家待到十點，怕你明天上班沒車開，給你送車來了?！睂O小寧說完把車鑰匙往他手里一放：“正好我打這個車回家，你們上樓吧！”

“你怎么知道我沒回家的？”

“我摁過你家門鈴了。”她接著喊了一聲：“出租車等等?！彪S后緊走幾步上了車。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王哥的聲音，隨即在秋風中凌亂起來。

這會兒他才掏出手機，看到孫小寧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有發的微信，都怪他沒少喝酒，又只顧著跟邵宇聊天，打到車后，再和思諾聊，就忘了看手機了。

而此時的思諾，像根棍一樣，杵在那里，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弄了個措手不及，她一言沒發，根本也無法發言，她知道，秋天遲早是要走的，因為冬天已在不遠處。

王哥看著發呆的思諾，百無聊賴地說：“進去吧！還愣著干嘛？”

從門口到家，雖然只有二三百米的距離，王哥竟覺得比一光年還長，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心里有點怪思諾，但他最痛恨的還是自己，明明說好只收留她一晚上的，為什么卻拖了這么久？

進屋后，他就問思諾：“你啥時候搬走？門口碰到的女孩，是我新處的女朋友，我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令思諾壓力倍增，一著急，她便崩潰似地大哭了。

“行了，姑奶奶，這大半夜的要把狼招來?。课矣譀]咋地你？”王哥壓著嗓子說。

“我還憋屈呢，你昨天一夜沒回來，連個動靜都沒有，今晚一個微信，我就顛顛去店里陪你，就算你養個小動物，也不能那什么吧？”思諾連哭帶說。

一下給沉悶的王哥逗笑了：“不能那什么呀？”

“你說不能那什么呀？”

“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吧？”

“對，全世界的男人，數你最壞！我明天就去找房子，一定會盡快搬走的?！彼贾Z抹完眼淚就進自己屋了。

剩下王哥站在廳里，他尷尬地轉了一圈，抬眼看到玄關那張畫上兩只云雀背后的草原，竟然是那么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