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牌子上，是這樣寫著的。

“內部裝修，一個月后重新開張。”

“認購從速，住宅樓還剩十九戶，搶到了，你就是最幸運的十九戶。”

“為孩子，為自己，在南郊重新選擇一個家，商業地產，只有龍景最好。”

類似這樣的廣告詞，一個接著一個，李永昌看著這些廣告詞，只覺得心頭的火，嘩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姚娟娟這個混蛋！

“你見沒有見過那個龍先生？”齊小濤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那個龍先生，與他們聊了很久，如果真有什么幕后主使，一定是那個龍先生。

“我沒有見過。”李永昌也是實話實說，“不過，我聽說過這個人。”

“嗯？”

“這家伙的名頭，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這家伙年少時，曾經因為惹事，從濱城逃了出去，老一輩的人，對于龍先生都是知道的。”李永昌說道，“有人說，他到了東南亞，從事房地產開發，有人說，他在南亞，進行玉石買賣，還有人說，這家伙，娶了一個漂亮又有錢的老婆，然后發跡的。”

“我覺得第一種不太靠譜吧？”齊小濤說道，“房地產開發，是這二十年才開始的，還有去東南亞做房地產開發，一不小心，說不定就全軍覆沒了。”

話說的沒有錯，從二十二年前開始，整個東南亞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好幾個國家都爆發了金融危機，原本炒的很高的房價，嘩的一下，跌了很多。

“沒錯。”李永昌終于與齊小濤找到了共同的語言，“這樣的說法，當然是鬼扯，反正我是不信的。”

齊小濤點點頭，他坐在地上，把腦袋靠在水泥石壁上，水泥壁冰冷，一股石質的寒冷，從后腦一點點的傳過來。

四周非常靜，上面的三個人，沒有傳來任何信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倒是可以聊一聊的。

齊小濤覺得自己的血管在跳動著，沒錯，的的確確在跳動著，在這種情況下，血管的跳動，能夠輕輕敲擊著耳膜，聽到咚咚的聲音。

“我不覺得龍先生這個人是存在的。”李永昌說道，“姚娟娟背后有金主，要她一個人出來投資，說不定到最后，風險也是她扛的，不過，財產應該轉移掉了。”

“你現在還這樣覺得呢？”齊小濤真心覺得，李永昌這個人，實在太自以為是了，和姚娟娟接觸一下就會發現，姚娟娟這個姑娘，非常有城府。

“廢話，”李永昌已經猜到了齊小濤想什么，“她要是沒有什么城府，這個事情也不會找她出來扛的，所以，你應該明白，背后的金主，究竟看你身上什么優點。”

齊小濤沒有說話，他在想李永昌剛才說的話。

“不過后來，我確實發現她有點點不同，”李永昌又說道，“這個女人，比一般的女人，考慮問題更長遠一點，好幾次，我都被她放了幾次暗箭，至于龍先生，我直到今天，還是不相信。”

“我見過龍先生。”齊小濤說道，“被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見過的。”

“有什么奇怪的，”李永昌從鼻子里哼了一下，“不就是那個湖底的別墅嗎，那幫家伙，裝神弄鬼的，專門修了一個在水下的秘室，是不是？”

齊小濤沒想到，李永昌連這都知道。

“龍先生龍先生。”李永昌說道，“你是年齡小，在我們小時候，是聽過龍先生的傳說，不過，那時候我們都是小混混，在社會上混著的時候，把個所謂老大的名頭，拿出來說半天，說到底，還是年輕。”

齊小濤點點頭，這一點他承認，他年齡小，對于幾十年前的江湖事，當然是不知道了。

濱城被淮水分成了兩半，淮水的南側，是一個碼頭，在碼頭上，最適合的就是做生意。

碼頭是個人流集散地，有人要過河，有人要穿門，以前也說過了，碼頭上，還有各種各樣的店鋪，鐵匠鋪是最先出現的。

碼頭上還有一種東西，騙。

騙是這個世界上，最原始的一種生意，也是最掙錢的一種生意，因為騙不需要付出勞動，而且在騙的過程中，能夠獲得暴利。

最近四十年，在淮水南岸碼頭上開騙的，就是一個姓龍的家伙，有人說龍這個姓，可能是他自己編的，但是這個團伙，確實橫行了很長一段時間。

騙的方式有很多，最長用的，是花牌騙術。

三張牌，一張是花牌，兩張不是花牌，三張牌在擺攤手中飄來飄去，最后擺攤人告訴你，“看好了沒有，押吧押吧，一張牌十元。”

一張牌十元，你壓中了，就能拿走十元，有人可能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十元錢，在三十五年前，幾乎就等于十天的工資，那時候，一個人一個月三十元錢，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種騙局，首先有一個擺攤的，稱作為大個兒，有時候，又被稱為蜘蛛，蜘蛛在布網，才會有蟲子飛進來，攤主，因此又被稱為蜘蛛。

要有三個托。

第一個托，負責在旁邊起哄，不斷的說，唉呀，我看到了，就是這張，剛才壓了就好，唉，真可惜，真倒霉。

第一個托，又叫做蛛絲，簡稱絲，絲的作為是，捕捉，誘惑，還有一個方法是，必要的時候，給蜘蛛保護。

第二個托，是不說話的那種，就是在旁邊看，關鍵的時候，要來到下注人旁邊，甚至在蜘蛛放好牌后，他還要幫助蜘蛛換牌，這個人，不能說話，但是眼光六路，耳聽八方，手腳快速，眼神靈敏，更重要的是，他還要觀察，一旦發現四周有警察，要大叫一聲，散。

第二個托的，又叫做繭，繭是不說話的，但是作用很大，他要負責縱觀全局的作用，有時候，繭往往是由騙子團伙中的老大擔任。

第三個托，叫做餌。

這個名字一出來，大家就已經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

誘餌的餌，他是除了蜘蛛之外，充當餌的人物，在很多時候，在攤子前上竄下跳的人，就是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