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安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設，并配合著采取了一些小手段，正要第一次品嘗這所謂的高級餐食的時候，門鈴響了。

“叮咚，有客人到訪！”呂西安從來沒覺得智能官家的聲音竟然這么悅耳！

他立即放下手里的三明治，如蒙大赦般飛奔到門口，從可視門鈴上看到，來的人是艾瑞克，“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按下了開門鍵，隨后把鼻子上的夾子取下來，便站在門口等著。

“你去我家找我了？”聽起來不像問話，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是的！”呂西安一邊把人請進來，一邊回答。

餐桌就在進門的位置附近，一進來，艾瑞克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當看見餐桌上的東西的時候，明顯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呵！怎么？在研究所里的時候不吃，回來之后自己又想吃了？”

一聽這話，呂西安心里就有些生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如果不吃高級餐食就要一年接受兩次治療的事？”

艾瑞克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所問非所答：“房子布置得不錯！看來你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說完自顧自地坐到了沙發上。

呂西安見對方不接自己的話，更是生氣，上前幾步，站在面前，嚴肅道：“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艾瑞克！”

艾瑞克看了看用力握住自己肩膀的手，嗤笑了一聲，身體稍微向后一靠，便擺脫了呂西安的控制，反而讓他差點摔倒在自己身上。

“干嘛這么氣急敗壞的樣子！”艾瑞克笑著說道。

呂西安有些狼狽，捋了兩下頭發，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繼續不依不饒地問：“告訴，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接受那個治療又多痛苦？

還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在我面前秀你的優越感！”

呂西安這次豁出去了，他不打算再顧及太多。

也許是媽媽的事刺激到了他，自從昨晚放下電話之后，他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早就沒有退路了。

雖然以前也是這么想，但他總覺得他還有家人，那里應該是安全的，可現在看來，只要不解除治愈者危機，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艾瑞克看著呂西安，兩人對峙了幾秒鐘，最后，艾瑞克一攤手，似乎有些認輸般說道：“好吧，首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你不需要再次接受治療，無論吃不吃高級餐食，都不需要！我可以保證！”

說完調整下坐姿，續道：

“關于第二個問題，我還是無法現在就告訴你確切的答案，但是有一點你可以相信我，我們是伙伴，是朋友！”

呂西安沒有像以前一樣適可而止，今天的他格外固執，以為自己已經回答完畢的艾瑞克打算起身離開，沒想到，對方繼續追問道：

“你是治愈者嗎？”

艾瑞克有些意外，不是因為他的問題，而是意外于他還會接著問。

“當然是，我的超能力你想必也是知道一些的！”

回答完，這次他沒有馬上起身，依舊等著對方的后續。

呂西安深吸了口氣，“我為什么可以不用吃高級餐食也不需要后續治療？”

艾瑞克笑笑，反問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呂西安一愣，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他小聲重復了一句他的反問：“我應該知道？”

他很想問的話噎在嗓子里，但這回不是不敢問，而是他怕萬一透露了系統的事，會將自己逼到萬劫不復之地。

于是決定換個問法：“你，是不是偽裝成治愈者的正常人？”

這句話已經算是很直白了，但他沒有直接問出偽裝者，原因有二：一是因為系統并沒提示艾瑞克是偽裝者，二是因為這么說已經算是避開了偽裝者這個稱呼，算是不是退路的退路。

當然，冷靜下來他就會發現，其實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艾瑞克看著他煞有介事的臉，搖搖頭，“治愈者也是正常人，我有什么偽裝的必要呢？”

沒有等呂西安接著問，他接著說道：“不要再猜了，以后你會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是幫助你的人，你不必對我過于戒備，當然你的警惕心很值得肯定，但是別用錯了地方。”

艾瑞克說完這句話直接起身，走到餐桌前，將盤子里的三明治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回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呂西安，“有進步，繼續努力，有問題找我！”

說完直接開門走了。

呂西安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系統！系統！”他呼叫了兩次，沒有任何回應，腦子里反復回想艾瑞克的話。

“難道系統的保護程序讓我可以不用吃高級餐食？艾瑞克好像知道什么！”

“難道他跟系統有關系？總不能他就是系統吧？那就太扯了，不能，不能！”

呂西安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他決定不想了，不管怎么說，暫時相信他好了，還能怎么樣？話說回來，認識這么長時間，艾瑞克除了當時給他戴上了監聽手環之外，的確沒有做出什么對他不利的事。

既然這樣的話，不妨試著相信他一次。

想通了之后，呂西安決定去做飯，冰箱里有充足的食材，都是他擅長處理的。

……

很快就周五了，上午，他還是按照計劃來到市政大樓，今天的調研對象是安東尼奧，波瓦市的市長。

安東尼奧看上去有五十來歲，大肚腩，個子不高，頭發中間禿頂，看上去就像是一堆肥肉堆積而成的一塊可移動脂肪。

“安東尼奧先生，很抱歉要打擾您一會兒！”

“你好，年輕人，想問什么就直接說吧！”

呂西安還是把表格上的幾個問題問完，對方很配合，回答得很利落，等記錄上需要寫的東西都完成之后，呂西安很自然地說道：“安東尼奧先生，您對利坦應該很熟悉吧？前些天我還在園區里見過您！”

安東尼奧不置可否：“當然，我們和利坦是一條船上的戰友，沒有人比我們更親近。”

呂西安依舊神色自若：“那天我見到一個人，他穿著鋼灰色的西服，灰色頭發，年齡大概三十多歲，他很像我小時候的一個鄰居，不過過去了很多年，乍一見沒太敢認，當時你們好像有重要的事，沒機會說上話，我想打聽一下，他在什么地方工作？有空去找他敘敘舊。”

安東尼奧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歪頭，出乎呂西安意料地回道：“年輕人，我必須勸你一句，敘舊也許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