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黨的人藏得太深,我不敢相信他人,怕有內奸,只能出此下策。”
看著即將揮到自己臉上的皮鞭,楚云面不改色,不過語速卻是極快。
手中皮鞭在半空戛然而止,趙頭雙眼微瞇,沒有立馬相信楚云的話,只是再次定眼打量了楚云一番。
清朗俊逸,眉若星河,眼若皓月......
一如既往的帥,哦,不!配上因為痛苦而略微發白的嘴唇,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強忍琵琶骨疼痛而略微抽搐的身形......
嗯啊~~
“那你為什么相信我?”趙頭急忙示意自己冷靜,正事要緊:“雖然我知道我樣貌剛正,儀表堂堂,但你不能拿我表面的優秀來作為借口。”
“???”楚云愈發確定這家伙是個變態了,心中也隱隱有些后悔。
“因為你將我抓了起來,說明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你肯定不敢如此對我。”
深深吸了口氣,額頭的冷汗不斷冒出,偏頭瞧了瞧鎖在自己肩頭的寒鐵鎖,劇痛不斷侵蝕著楚云的大腦。
“哦?”陡然打了個激靈,趙頭不敢再看,感覺已經有些壓不住了。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楚云緩緩抬頭:“因為我就是人肉炸彈!”
“我丹田內被上品巫修種下了靈蠱,隨時可以自爆,到達預定時間也會自爆。”
趙頭瞳孔一縮,急忙上前,單手按在楚云小腹,就要運轉真氣查看。
“別!”
楚云急忙出聲制止對方:“異種真氣入體,靈蠱也會自爆!”
趙頭立馬收手,眉頭皺起,露出了正色,但他還是不太相信楚云:“你被選中作為死士,為何會將此事告知我?”
能被派來當做死士的,必然是信仰堅定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輕易的主動倒戈!
“我不想死。”輕輕開口,理由無懈可擊。
但死士不想死?還真是個笑話。
冷笑一聲,趙頭并不相信,見此楚云只得嘆了口氣,繼續道:“太子李乾大勢已去,我想為吾皇效力,剿滅太子余黨,所以潛伏乾元閣多時,一直在等待機會。”
點了點頭,趙頭信了一半,在這個人命并不值錢的世界,升官發財這個理由顯然更有信服力。
趙頭打量著楚云,單手拖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發縷已被浸濕,肩頭也被鮮血染紅,巨大的痛楚不斷刺激,一股失血的冷意開始襲來。
眼見對方還在猶豫,楚云冷聲開口,隱含威脅:“不論你信不信我,對方的局已經布下,到時鎮魔獄坍塌,你也難逃一死!”
雙眼一瞇,趙頭退后了一步,他雖然很不爽楚云的話,但他不得不承認楚云說的沒錯。
“時間,地點,人物!”強行壓下心頭的懷疑,趙頭沉聲開口,他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與前途開玩笑。
見對方選擇相信,楚云這才松了口氣,略微發白的嘴唇輕輕顫動:“頌慶三十二年六月初八,酉時三刻!(下午5點45分)”
趙頭聞言瞳孔猛地一縮,頌慶是先帝的年號,如今昭慶帝剛剛登基,暫時還是沿用頌慶帝年號,明年才是昭慶元年。
而頌慶三十二年六月初八,正是今日!
趙頭急忙抬頭,看向一旁的滴水鐘,瞧著水柱的刻度,只覺頭皮發麻。
“如今已是巳時七刻,午時將近,距離預定時間也就三個半時辰。”
“還有什么人參與?具體的引爆地點呢?”趙頭此時也焦急了起來,腰背瞬間挺直,有了幾分男子氣概。
但楚云卻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是兩兩一組,我旁邊玄字三十七號房的許周是與我一起的,但其他的引爆點和人我都不知道!”
話語剛落,楚云想了想,又道:“但如果你能讓我看到鎮魔獄的設計圖,我或許能夠推算出引爆點!”
急忙點頭,趙頭心中焦急,轉身便打算去將此事上報。
“等等!”見趙頭邁步,楚云急忙開口:“你別急,太子黨能想出這個計劃,能將關鍵的人安排到關鍵的位置,這意味著他們一定在鎮魔獄和督查府都有人。”
鎮魔獄隸屬于督查府管理,而督查府更是直接負責審判帝國大大小小的案件。
對方能將楚云等死士安排到關鍵的節點,督查府沒有人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你和我的單獨會面,恐怕就已經被有心人監視。如果你現在直接出去將此事告知,我敢肯定你前腳剛邁進督查府的大門,鎮魔獄后腳就得提前引爆!”
沉聲開口,先是讓趙頭冷靜了些,楚云才繼續開口道:“你仔細想想,有什么人是你不用刻意就能接觸到,而且一定可靠的?”
想了想,楚云又補充道:“而且官職越大越好,一定得是能將此消息提前告知上頭的人!”
雙眼一瞇,趙頭冷靜下來,隨即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點了點頭:“有,賀典獄長,他一定可靠!”
賀典獄長是誰,楚云不知道,也沒問,只是見他點頭,便繼續開口道:“我推算靈爆點恐怕需要一點時間,盡快!”
趙頭沉聲點頭,最后問道:“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有!還有最后一件事!”楚云對這一旁吐了口唾沫,表情狠辣:“做戲要做足!打我一頓,不然沒法交代!”
“還有這等好......咳咳,不好吧。”趙頭猛地瞪大了雙眼,略微興奮的舔了舔舌頭,表情有些扭捏。
說著話的同時,趙頭再次握起了皮鞭,眼神期待。
“......”楚云這次敢肯定了,這家伙一定是個變態。
咬了咬牙:“來吧!”
......
審訊室的大門打開,趙頭緩緩刷下衣袖,對著一直守候在鐵門外的獄卒擺了擺手。
兩名獄卒一個叫李浩,是八年前武院結業后被分配過來的;另一個叫趙垢,和楚況是同期的武生,同時也是趙頭的侄子。
“拖下去,明天再審!”
說完便整理了一下頗為凌亂的衣服,邁步走了出去。
后面的兩個獄卒聞言點頭,急忙進入審訊室,接著便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楚云有氣無力的癱軟在地,整個人全靠寒鐵鏈拉住,才不至于摔倒,鮮血已經染紅了囚衣,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鞭子,刀劍,烙鐵......但凡這間牢里能用上的刑具,除了放在角落的木馬以外,基本都給楚云上了個遍。
淦!這家伙真的是個變態!
楚云有氣無力的抬頭,面容憔悴,神色黯然。
雖然趙頭怕他出事給他服用了藏氣金丹,打他的時候也用上了巧勁,給他留下的傷基本都是皮外傷。
但傷是傷不到根基,可疼那還是真的疼!
“趙頭還真是狠。”趙垢見此嘆了口氣,便準備上前抬人,看對方這模樣是不可能自己走回去了。
但才剛邁出一步,便被一旁的李浩拉住,疑惑得偏頭,才見李浩看著趙頭的離開的方向,表情頗為擔憂。
“趙頭還在氣頭上了,我怕他再去找楚況那邊撒氣,到時候將楚況打得重了,恐怕會得罪了巡捕房的人,要不你去勸勸吧。”
“啊?那他怎么辦?”趙垢反應過來,指了指楚云。
“去吧,你和趙頭是親戚,恐怕也只有你說的話他才肯聽了,他的話我一個人搬回去就行了。”說完李浩擺了擺手,示意趙垢快去。
“那好。”趙垢覺得李浩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你了,浩哥!改明請你喝酒!”
“小事,小事!”笑了笑,李浩目送著趙垢追了上去。
只是他滿面笑容的臉上,全然沒有半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