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苻驍半死不活地回到家里。

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獨自站在家門口，正靜靜地等候著他。

“上仙，我回來了……”

此去一別，苻驍仿佛蒼老了10歲一般。連路都走不穩了。

看到此情此景，白豬急忙上前把他馱到背上運回了屋里。

“嗚嗚嗚！”苻驍趴在它的背上，忽然大哭起來，“想來想去，還是只有你一頭豬對我最好。我想明白了，人的生活不適合我，我下輩子還是當頭豬得了。”

“哼哼～”

白豬后腿一蹬，把他甩到了床上，然后屁顛屁顛的去關門。

待它回過頭時，苻驍已經在床上睡著了而且鼾聲如雷。

“哼哼……”

上仙擺出一副“本豬也很無語”的表情然后走出了屋子。

此刻，整座京城都在一片月光中靜靜的沉睡著。

它就像是一頭沉睡著的巨獸，青磚灰瓦的屋脊在月光下連綿起伏，勾勒出縱橫交錯的街巷脈絡。朱雀大街上的石板路被白日的車馬磨得發亮，此刻正映著月色泛著冷光，偶爾有巡夜衛兵的甲葉碰撞聲從遠處傳來，又很快被深巷的寂靜吞沒。

遠處的飛檐斗拱下，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些齒輪正在轉動著。那些是負責生產各種生活用品的皇家工坊。他們生產的物品大部分都會交給皇帝，剩下的一部分才會被賣到京城的市場上。而且，他們賣出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是高質量的搶手貨，比民間那些手工作品的價格要高出10倍左右。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黑心商人好嗎！！

“喂，他今天過得怎么樣啊？”

只見屋頂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她一邊抬頭賞月，一邊用手托著腮問道。身上的白裙在月光下異常顯眼，好像鍍上了一層閃耀的白銀一樣。

“哼哼～～哼哼～”

“呵呵，那就是很不好咯。”慕容玥冷笑著說道，

“可惜了……這里不是西涼，我沒法像以前那樣幫助他——所以，3號，你可要好好照顧那個笨蛋哦。畢竟，他可是平王殿下點名要用的人物。”

白豬朝她哼哼了兩聲，然后轉身走進了屋內。

第二天。

苻驍來到皇城東南部，卻聽到了一個你們吃驚的消息。

你要出差了。

“什么？！”苻驍愣在原地，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這個消息。

“皇帝命令苻侍郎去青陽縣考核那里的工坊主。還請您快快動身吧！”

來找他的宦官手持拂塵，面無表情的沖他說道。

“可是，我還有一堆政務沒處理呢。”

“沒關系。”宦官一掃拂塵，用手指著屋內的眾人說道，“交給他們就好了。”

真的？！我又可以擺脫這里了嗎？！

“可是，楊公公，按道理來說，這活也不會輪到我頭上來啊。您透露一下是不是有哪位貴人推薦了我啊？”

“是的，”宦官把頭湊過去，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道，“這個任務實際上是長公主交給您的。那時，長公主殿下力排眾議，硬是把您推薦到了這個位置上。這說明什么？公主殿下這是要提拔您呢！所以，苻侍郎，您可要把好好握住這次機會啊。”

“啊，長……長公主殿下？！”

“是啊。”宦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咦，您笑什么啊？！”

宦官再次小聲地說道：

“那日，您和長公主在泰和樓的所作所為真是讓老奴心服口服啊……”

“啊？什么所作所為？！”苻驍傻眼了。

“害，就是把自己和公主一起綁在樓上啊……恕老奴多嘴一句，還是你們年輕人會玩啊！！”

說著說著，楊公公忍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我去，楊公公，您這是聽誰說的呀？”

“哎呀，坊間都傳瘋了啊，您看——連我這個在宮里待著的人都知道了。您說那傳的有多廣啊？”

聽到這話，苻驍差點趴在了地上。

他嘴角抽搐著說道：“您誤會了。我和長公主沒有一點關系。”

“唉，您這就不對了——咱們私下里有什么好隱瞞的？您就說吧，您是不是當上公主的面首了？！”

“臥槽，天地良心，那個時候我和公主才剛剛見面啊！！”

如果不是旁邊有人的話，他差點就要給楊公公下跪了。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此時此刻的苻驍只想弱弱的問一句，這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啊？！

……

然而，皇命難違。苻驍還是收好東西，告別上仙，踏上了去青陽縣的路途。

“苻侍郎，請留步。”

就在他要上馬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聲陌生的叫喚。

苻驍轉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后赫然就是那個朔西都護藍曉紀。

“嗯？藍將軍，您有何事嗎？”

藍曉紀面無表情地問道：“聽說你要去青陽縣，是嗎？”

“是的。”

“那正巧了，我要去青陽縣一趟。”

“哦？”

“我要去那里采購一些有關于浣云飛舟的零件。正好可以捎你一程。”

“這……真的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不會。”

“那真是謝謝藍將軍了。”苻驍大喜，當場就從馬上跳了下來。

“不客氣。”

藍曉紀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年輕的佩刀男子說道：“這是我的副官，齊景。他會為你介紹一下浣云飛舟的情況。”

齊景先對苻驍行了個叉手禮，然后開始邊走邊給他介紹浣云飛舟的情況。

“這艘浣云飛舟叫做‘驚瀾’號，現在隸屬于我們朔西都護府管轄。它最早是由一艘五千料戰船改造而來的，定遠伯給它裝上了三個鍋爐，可以吸收十萬以上的氣能。”

“怎么多？！”苻驍瞠目結舌地反問道。

“那當然，這可是我大齊重工最偉大的產物，沒有之一。”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齊景的臉上充滿了自豪之情。

藍曉紀則瞥了一眼他的副官，然后在心里暗自腹誹道：

“哼，又開始凈說瞎話了。”

三人依次騎上駿馬，然后向京城外的臨時船塢跑去。

當他們來到那里時，浣云飛舟的四周已經圍滿了人群。其中有工部的人，也有那些朝廷的御匠，還有一群來自朔西都護府的戍邊將士。他們和這艘龐然大物一比，簡直渺小得如同螻蟻。

“老趙？”苻驍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老趙。

他是一個工部員外郎，從六品上的中等官吏。不過他脾氣好，和同僚之間關系一直都很融洽。而且也很早就娶妻生子了，家庭生活幸福美滿。在京城能做到這樣的人，他的人生已經很成功了。

而且，苻驍和老趙還是同一年中舉當官的。那時他們還都是一介九品小官，只能負責一些日常公文的處理和消息的上下傳達。簡單來說就是給別人跑腿的存在。然而沒過半年的光陰他們就時來運轉，正好撞上了當年震驚朝野的靖王謀逆案，朝中將近六成的高官被全部處死。

皇帝為了補充高層官員的空缺，親自帶人對當年的所有小官進行了考核。苻驍被評為上中授予吏部郎中之位（后來沒過兩年又晉升為吏部侍郎），老趙則被評為中中授予工部員外郎之位。

老趙經常就在喝酒的時候自嘲道：

“老苻，還是你比較厲害。不像我，當年皇帝考核我的時候只說了一句‘此子資質平庸，不可堪大任’……然后我就在這個位置上整整坐了五年。我娘子總是說我太愚笨了，生怕我們的孩子也會像我這樣。”

每次聽到這句話，苻驍都只能笑笑，然后沖他說道：

“沒事，咱們的人生還長呢。以后總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老趙也是一個樂觀豁達的人，第二天就像以往那樣繼續給皇帝老兒打工了。苻驍最佩服他的就是這一點，什么事情都不會真的放在心上。要是他能像這樣的話，生活一定會很輕松的吧。

“參見苻侍郎。”老趙行了個叉手禮，然后擠眉弄眼的對他說道。

兩人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里，開始了摸魚聊天的快樂時光。

“聽說你要北上去青陽縣了？”

“是啊……那個藍曉紀還說要捎我一程呢。”

聽到這里，老趙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老苻啊，你可知藍將軍的背景有多大嗎？”

“不知道。”

“告訴你吧，”老趙把臉湊近苻驍的耳邊悄悄說道，“他是長公主的表兄。”

“什么？！”

“所以呢？……你想想看啊，那藍曉紀明明不認識你，卻主動提出要載你一程。這說明什么？”

“……”

“肯定是長公主讓他載你的啊。”老趙一臉笑瞇瞇的說道，“苻驍……看在我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和長公主有一腿啊？”

“有你妹啊！！”

這時，齊景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竹筒，問道：

“苻侍郎，這里有一些生姜薄荷水——可以緩解暈船的癥狀。不如你喝一些吧，我怕你待會兒暈船暈的厲害。”

苻驍一揮手，大大咧咧的說道：“多謝齊大人的好意，但是我肯定不會暈船的。”

“是嗎……那齊某多慮了……”

“長公主駕到！！”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一支華麗的車隊從遠處緩緩駛來。

老趙把頭湊過去說道：“你看，我就說吧。”

“你去死吧。”

長公主的車隊在眾人的注視下停在了船塢邊，車簾被侍女輕輕掀開，一道身影款步走下馬車。她身著華服，身姿窈窕，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份迫人的貴氣。

苻驍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躲，卻被老趙一把拉住。“嘿……你躲什么躲呀，人都來了。”老趙擠眉弄眼地說道，“說不定就是來送你的呢。”

正說著，長公主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并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隨即轉向藍曉紀，淡淡地開口說道：

“藍將軍，此行路途遙遠，還要多辛苦你了。”

“公主放心，臣自當盡力。”藍曉紀微微頷首說道，語氣依舊平淡。

長公主又瞥了苻驍一眼，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苻侍郎，青陽縣的工坊考核事關重大，可別出什么岔子啊。”

苻驍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臣……臣定當盡力而為。”

他總覺得長公主話里有話，背后的老趙還在偷偷捅他腰眼，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長公主直接無視了兩人的互動，在婢女的擁護下，朝著浣云飛舟走去。

“參見長公主。”

圍在船邊的人們紛紛向她行禮道。而她只是微微頷首，便登上了甲板。

“不是吧？她也要一起去嗎？”苻驍趁機小聲問道。

“當然了。她的食邑就是青陽縣所屬的上臨郡呀。”

聽到這話，苻驍的嘴角開始瘋狂抽搐起來。

但既已上了賊船，他那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面對接下來的旅程了。

……

齊景帶領著苻驍和蘇柚恬兩人，依次參觀浣云飛舟上的設施。

當苻驍看到那些被匠人們隱藏起來的齒輪傳動裝置和縱橫交錯的管道時，還是忍不住贊嘆了一聲。

“別激動，更厲害的還在后面呢。”齊景見狀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們走過那三個大鍋爐，從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燃煤味。

“這還不是鍋爐的全貌——還有一半被埋在船體下方，連接中層甲板里的汽樞房。這些鍋爐是整艘船上最重要的部位，整艘浣云飛舟都要靠它們來提供動力。”

他們繼續往船艙走去，沿途是一些正在站崗或巡邏的士兵。他們身穿明光鎧，手里拿著上好弦的臂弩，腰間還掛著一把精制的軍用障刀，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個是負責操控船只轉向的龍翼，它們一共有三對，位列船只兩側。”

齊景指著船只外面那一對巨大的金屬羽翼說道，

“啟動時會像龍鰭般展開，借助氣能驅動旋轉，既能調整方向，遇到強風的時候還能收合起來減少阻力。”

苻驍湊到舷邊仔細打量，只見那羽翼邊緣泛著冷光，關節處的齒輪咬合精密，隱約能聽到細微的“咔嗒”聲，顯然是用上乘鋼材打造。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卻被齊景攔住了：“苻侍郎小心——這龍翼剛剛經過我們調試，邊緣鋒利得很。”

“抱歉。”苻驍縮回手，心里卻暗嘆這造物的精妙——既帶著機械的硬朗，又透著幾分仿生的靈動，倒真像是傳說中的龍翼。

穿過甲板，齊景掀開一道厚重的黃銅活板門——里面頓時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其中還夾雜著水汽蒸騰的白霧。

“這里是艙底的貨艙，存放著我們采購的零件和物資。”他用手指著一排排整齊碼放的木箱說道，“青陽縣的工坊擅長鍛造精密齒輪，這次要運回去的，就是‘驚瀾’號急需替換的傳動部件。”

“是嗎？！”

苻驍探頭往里面瞧，只見每個木箱上面都貼著工部的封條，隱約能看到里面露出的金屬棱角，上面似乎還刻著細密的紋路。

“齊副都護，這些零件……都要靠人工鍛造嗎？”

“大部分是，但關鍵部位得用皇家工坊專用的汽錘才行。”

齊景一臉耐心地解釋道，

“就是靠鍋爐產生的氣能驅動重錘——那樣一錘下去就能定住紋路，比鐵匠手打出來的精準十倍。”

說著說著，他們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感，伴隨著嗚的一聲長鳴，整艘浣云飛舟竟然緩緩離開了地面。苻驍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幸好及時扶住了門框才得以幸免于難。

“哈哈，苻侍郎你沒事吧？”齊景笑著扶住他說道，“這是啟動時的正常震動，等你們習慣了就好。”

苻驍等自己站穩后，便從甲板邊緣往下看去，只見船塢和人群越來越小，青磚灰瓦的京城在腳下漸漸鋪展開來，好似一幅活的輿圖。遠處的朱雀大街看起來如同一條長長的銀帶，巡城衛兵的身影已經小如螻蟻。

到了這時，他才真正開始相信——這個東西能夠飛起。

“接下來是我們船只的核心部件——乾元籌算儀！！”齊景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啥？！什么什么姨？”

苻驍一臉懵逼的問道。

“走，我帶你們進去大開眼界一番。”

齊景把兩人帶到船艙里面，只見里面金碧輝煌，和他們以前見過的所有船只都大不一樣。只見無數黃銅齒輪在一面鏤空的墻壁里面緩緩轉動，上面構成了幾個同心圓，每道圓環上面都鐫刻著天干地支和十二時辰的篆文，而位于最中間的圓面上則是一個隨之旋轉的陰陽八卦圖。

“這是船上用來計時的部件。”齊景不甚在意的說道，“我真正要讓兩位見識的是這個東西——”

他的手指向了船艙中央一臺不甚起眼的機械上面。

“這有什么厲害的？”苻驍打量了那個東西一眼，詢問道。

“有了這東西以后，我們就可以實現所有復雜的計算。”齊景手舞足蹈地對他們說道，“這么便利的東西，無疑是給我們的戰力錦上添花啊。”

“你說這玩意兒叫什么來著的？”

“乾元籌算儀，簡稱乾算儀。”

苻驍湊近那臺乾算儀一看——

只見它的底座是烏黑色的檀木，上面鑲嵌著數十根細長的銅棍，銅棍上串著圓潤的算珠，卻又和尋常算盤不同——這臺機械的算珠旁邊連接著細小的齒輪，與其中的黃銅連桿隱隱咬合，轉動時還會發出“沙沙沙”的輕響聲，好像有無數只螞蟻正在精密協作。

“這東西……該怎么用？”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撥弄，卻被齊景按住。

“別急，”齊景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宣紙，上面繪畫著彎彎曲曲的符號，

“只要輸入算題就可以了……比如要計算糧草運輸的損耗，只需按照這上面的刻度撥動銅棍，再拉動下方的拉桿啟動蒸汽機，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得出結果——這若換做以前，賬房先生得扒拉一整天算盤才行，而且正確率還不一定能保證呢。”

這時，蘇柚恬指著墻壁上的陰陽八卦圖，輕聲問道：“那你們這八卦和齒輪，又是做什么用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齊景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八卦對應八方方位，齒輪轉動時會根據時辰和氣能消耗自動校準。打個比方，我們要計算去青陽縣的航程，它能連帶著算出沿途的風向、氣能損耗，甚至……預估抵達時所需的時間。”

苻驍聽得眼皮直跳：“這玩意兒比人還精？”

“那是自然！”齊景拍了拍乾算儀說道，

“當初定遠伯造它的時候，幾乎耗盡了上百個御匠的心血。據說里面的引線細如發絲，差一分一毫都轉不起來。所以，這可是咱們大齊獨一份的寶貝，整個天下除了我們只有皇室和欽天監那里才有。”

正說著，墻壁上的十二時辰環突然“咔嗒”一聲卡住不動了，最中間的陰陽魚也猛地一頓。齊景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趕緊蹲來去檢查，手指在齒輪間扒拉了半天，額頭漸漸冒出汗來。

“怎……怎么回事？”苻驍見他神色不對，問道。

“小毛病，小毛病……”齊景嘴里嘟囔著，卻半天沒修好，最后只能尷尬地撓撓頭對他們說道，“可能是剛才啟動時震松了零件……我去請技工過來看一下，兩位先在這里參觀吧。”

苻驍看著那卡住的齒輪，突然覺得這寶貝也沒那么神乎其神。

齊景走后，整個主艙室里面只剩下他和公主兩人。

苻驍一邊左顧右盼，一邊悄聲對公主說道：

“公主，又見面嘍……”

蘇柚恬瞪了他一眼，依然保持著雙手交疊置于腹部前方的動作。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說道：

“苻大人——你應該叫本宮晉安昭寧長公主才對。本宮這次提醒你一句，下次可不要叫錯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艙室，留下苻驍在原地傻站著。

“呃？！”苻驍發了一會兒呆，然后轉頭看向公主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什么意思？！她又開始裝高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