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仕才跟他的兩個手下逃走之后,英雄樓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士紳、文人、俠客把白璃攸和賈淵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紛紛稱贊其年少有為,期盼與之結交。
白璃攸被眾人夸得不好意思,更不喜這場面,抱拳謝過,戴上斗笠便欲離開。卻不料,十來個官差立時從門口魚貫而入,后門窗紙上影影綽綽,顯然也安排了人看守。
“女賊,還不束手就擒?”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朝宗,他身邊除了臨陽三賴,還有兩個戴著面具的男士,一人拿扇,一人執筆。
眾人一聽,不免心生疑竇,如此佳人,更有高深武功,怎會是個賊人?
白璃攸面對十幾個帶刀官差,毫不畏懼,道:“休要血口噴人,我白璃攸行端坐正,怎地就成了女賊?”
李朝宗道:“當眾拒捕,還與官差動手,還說不是賊人?”
白璃攸道:“你有何證據抓我,明明是那個紅衣女子鬼鬼祟祟,惹我在先,我跟她動手有錯嗎?”
李朝宗不由分說道:“給我拿下!”
三賴領著兩邊的捕快快速將白璃攸圍住,那兩個戴面具的卻遲遲不出手。
白璃攸不等對方動手,便先下手為強,使一招掃堂腿,桌椅板凳“呼啦啦”地飛出,幾個手下動作慢了的便被打飛出去。
三賴紛紛亮出武器,一根鐵鎖鏈、兩柄彎刀,分三路向白璃攸攻出去。
便在此時,只聽戴著面紗的舞女向下說道:“三個男子圍攻一個女子,傳出去不怕江湖中人恥笑?臨陽三賴,端的是三只癩蛤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三賴立馬作了難,大哥道:“我先來,你二人退下!”
二弟卻不樂意了,道:“憑什么,你這個當大哥的當得什么玩意,我來當!”
三弟聽了暴怒道:“二哥,你憑啥當大哥,若是你當,我不服!”
三個兄弟當眾吵起來,甚至要動手,重新分個一二三出來。惹得眾人一陣歡笑。
李朝宗面上一黑,斥道:“三個蠢貨!”
三賴一聽,馬上便不樂意了,齊聲道:“我們認你做大哥,你罵我們蠢貨,這兄弟我們不做了。你自己上吧。”
眾人又是一樂。
白璃攸乘此空檔,欲奪門而出,拿玄鐵扇的男子鬼魅般地出現,擋住她前行的道路,道:“姑娘,此間事情未了,還請回去細說。”
白璃攸哪能乖乖就范,提掌便攻,對付尋常人,她自是憑一身高深內功,胡亂揮掌便可勝了。但這個對手并不簡單,只見他搓開折扇,扇面上是個草書寫的“靜”字,頗和行書風格不合。
白璃攸不收掌,到目前為止,硬碰硬她還未輸過。只聽“當”的一聲,掌扇相接,扇子完好無缺。
不止如此,白璃攸隱隱感到有一股寒意順著掌心往胳膊上游離而去,詭異至極。不過那寒意上行至曲澤穴,便立馬被下行而來的真氣壓制住,兩股內力便以白璃攸經脈作為戰場,爭斗起來。
她的手臂一會似蚊蟲叮咬,奇癢難耐,一會又似針扎,痛如鉆心。只得撤回掌力,手掌與那玄鐵扇子一分開,那股寒意便消失不見,刺痛和瘙癢的感覺也沒有了。
白璃攸道:“你是誰,為何與我作對?”
男子道:“在下名聲低微,不值一提,然而在下并非與姑娘作對,乃是請姑娘回去分說清楚罷了。”
此人隔著一張面具,白璃攸瞧不見他的面孔,只覺得語氣雖然文雅,卻處處透著陰冷殺氣,不是易于之輩,道:“我與你們沒什么好說的,快些讓開。”
男子重復道:“還請姑娘回去。”
白璃攸心知是繞不開此人了,只是此人武功高深,還需謹慎應對。
先前她與血雙煞對峙時,使的乃是望月功法中的幻術招式。此招有攝人心魄、致人內傷之能,但頗講求一個心術合一。若是沒了那般離愁,一招一式便也失去了意境,自然不能牽動人心、亂其精血運轉,更別提傷其經脈。
男子先發制人,揮舞扇子朝白璃攸攻去,后者躲避不及,只得彎腰避過,發梢被扇子劃過,齊刷刷地斷開。
白璃攸索性拿下斗笠,運起內力向男子擲去,男子回扇擋出斗笠,不料白璃攸來掌已在近前,只得出左掌與之對上。白璃攸吃了前虧,左掌馬上收回,右掌再度攻出,男子卻已回扇抵御,她只得再度撤回。
正在白璃攸進退維谷之時,只聽一陣洪鐘似的聲音傳來:“肖云,你拿這一把妙玄扇,對上手無寸鐵的晚輩,是何道理?”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東方不平。
樓上舞女瞧見他來了,悄然隱去。
“妙玄扇,他便是云霄一扇,肖云?”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有人問,“既然肖云來了,那邊那位戴面具的,想必就是驚鴻一筆——黃柯?”
這二人乃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與東方不平是同一輩。二人并非秉持東方不平這種為國為民的仁義之道,名聲自然比之不過。但他們癡迷收集天下武功,若論起武學造詣,東方未必能勝過二人。
“好個鳴不平,又來管閑事?”肖云道。
東方不平道:“有我在,便不會縱容你這般以強凌弱!”
肖云咬牙切齒道:“今日便見識見識東方大俠的風采。”
兩人對峙上,周圍的人識趣地四散開來,場中空空,只剩下東方不平、白璃攸和肖云三人,黃柯負手而觀,并不插手。
東方不平對白璃攸道:“姑娘,你去尋我師弟,他們護你周全。”
白璃攸卻不愿領情,直覺告訴她,這個口口聲聲江湖道義的人,往往不是什么善茬,便道:“不用你幫……”話到一半,東方的師弟們阮清明與梁亭和已飛身入場,二人架住白璃攸,施展輕功飛上二樓。
白璃攸想蹭開,卻發現二人雙手似鐵鉗般,怎么也掙脫不了。
阮清明道:“女娃莫要囂張,乖乖在這等著,瞧我大師兄怎么收拾他。”
梁亭和與白璃攸一般年紀,看她花容月貌,想起方才架住她的胳膊,竟羞得紅了臉,向白璃攸道:“姑娘你聽大師兄的便是,有我們在,別人傷不了你。”說罷和阮清明一起撒開手,退到一旁。
白璃攸見身后二人看著,且個個身手不凡,只得站在舞臺邊緣處,靜觀局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