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周志和王耀到了劉思思的奶奶家門口。
聽說劉思思一直在外地工作,從高中開始就和奶奶一起生活成長。
人際關系比較簡單,便利店里一些同事對她的評價也算還行。
老人家開了門,發現是兩名高大的男子,些許是想到了什么,就哭喊著:“警察啊,你們還來做什么啊……該問的都問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
周志緊緊抓住將要關上的門,開口:“奶奶您誤會了,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劉思思的朋友。”
“思思的朋友?”劉奶奶話落,把門敞開了。
劉奶奶有些無精打采的坐在一邊,臉上滄桑的影飽和顯露。茶幾上的水是昨晚喝剩的,杯子未清洗過。
周志和王耀坐在沙發上,陷入寧靜。
周志正想開口,劉奶奶邊用著拳頭捶打自己的大腿邊哭喪著:“思思這個孩子,平時真的很孝順我,我知道,她每天都在打好幾份工,好幾次回來得很晚,還騙我說領導加班……”
周志上前止住劉奶奶的手,輕拍她的肩膀,等待她的情緒平緩。
劉奶奶的面容憔悴,眼睛哭紅得有些臃腫,不像是剛才情緒的失控,更像是一晚上未眠。
王耀安慰道:“警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劉思思的尸體,這說明,劉思思可能還活著。”
“真的?”劉奶奶擦著眼淚的手有些止住,口吻無比像一個孩子,不敢承認這些真相。
王耀真誠地看著劉奶奶,點頭道:“奶奶,您相信我,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劉奶奶想起身,卻被周志攔下,“您坐著別動。”
“讓你們坐這么久還沒一口水喝,多不好意思……”劉奶奶最后還是倒了兩杯水給他倆。
王耀接住時,抬起頭問:“劉思思失蹤也有兩個星期了吧,為什么劉思思父母還沒回來?”
周志默默喝了一口水,一旁的劉奶奶回答,“他們不會回來了。”
“為什么?”
“劉龍奇一直都不喜歡思思,雖然每個月都會給我們孫女倆寄生活費,但思思是我一手養大的。”
王耀手中的水杯落在茶幾上,有些遲疑,“不喜歡劉思思?”
“是啊,剛生下來是個女孩兒,劉龍奇就嫌麻煩,七八歲的時候思思就跟著我了,后來我知道劉龍奇和岑明生了一個男孩兒,才明白劉龍奇壓根就不打算管思思了。”
“劉龍奇在哪?”不知道周志是想找到劉龍奇上去打一拳還是想了解劉思思的情況,不過在王耀看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看來劉奶奶知道的情況不多,就算找到劉龍奇又如何?
“劉龍奇……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們兩人很久都沒有回過家了。”
王耀緊皺眉頭,“很久?”
“是啊,以前每個月他都會親自回來的,現在都是托一些我不認識的人給我生活費。”
“多久了?”
“兩三個月了吧。”
*
K市。
張銳琳沒料想K市在這周驟然降溫,打開手機一看天氣預報,竟只是剛到的這兩周會降溫,就連老天爺都在隱隱作祟。
和興酒店是K市比較偏離中心地區的酒店,聽說附近有一個旅游團開團把周邊所有的酒店和民宿承包了。
張銳琳拖著行李箱進到和興酒店,走進前臺,隱隱聽見女接待員對另一位客人的話:“先生,我們只剩下一位單人間和商務間了。”
張銳琳抿著嘴,剛要開口,面前的客人轉回頭,一把認出了張銳琳,“阿琳,你怎么來了?”
張銳琳一怔:“我來這有個案子要查。師哥,你怎么在這?”
“我們公司要和萬林集團談合作,這幾天萬林還在Q市跟進項目,我就先到這來住幾天等他。不過,這里的房間好像已經滿了。”
張銳琳背著手,點了頭:“我聽見了。”
張銳琳剛轉身,看見門口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往旁邊的柱子一縮,胡俊軒叫住了她:“要不我們住一間吧,都是熟人。”
張銳琳瞥了一眼旁邊的女接待員,怕別人會等太久,便答應了。
胡俊軒把自己的身份證給了女接待員,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緊接著胡俊軒把張銳琳手里的行李箱拿了過來,進入電梯。
3104,胡俊軒手里的門卡滴在感應器上,門解鎖了。
房間里均配有最豪華的布藝、家具和設施,以濃重而不失活潑的色調、奔放且大氣的布局、近似自然優美的線條,豪華舒適、至尊至貴的體驗。
沿著窗外看下,寬敞的街道,兩邊的居民房各有特色。周邊大樓高入云天,豪華,氣派。帶著古色新裝的矮房店面,襯托在其中,看上去別致而經典。
夜幕降臨,街道上的路燈,廣告的霓虹燈,還有店鋪里射出的燈光,輝映在一起。行人在其中,仿佛置身天街。華燈初上,萬物升平,這里的鏡、畫、光、飾、掛、擺、陳、色、間等九大娛樂空間的新概念,匠心獨具、金雕玉砌、渾然天成。
裝修裝飾精典,展現殷實典雅的同時詮釋歐式風尚,充分體現新巴洛克風格的生活品質,簡約大氣,低調奢華,使人在充滿活力的空間享受樂趣,感受舒適和滿足,體會幸福的價值,帶來全新的生活體驗。
酒店的菜肴具有異國風味,其中的巴西烤肉更是獨樹一幟,絡繹不絕。
“難怪這家酒店滿房了,真心覺得不錯。”飯后,張銳琳有些滿足感的躺在床上。
胡俊軒微笑著抬起眼鏡,倚在房門。
“師哥,你今晚睡這嗎?”張銳琳指了一下緊挨著身邊的空床。
胡俊軒笑著搖搖頭:“還是算了,我不想讓老婆誤會,我睡沙發上吧。”
聽見他的回答,頗有些驚異。按道理來說,這種反應怎么會出軌,張銳琳想到徐欣妍最后把U盤取走了,是因為她不想把U盤給自己查看第二次嗎?
徐后,張銳琳問:“師哥,你和欣妍姐的感情一直很好嗎?”
聞言,胡俊軒臉上的笑意并未消散,“是啊,我們一直都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胡俊軒頓了片刻,“阿琳,你出來一下。”
張銳琳起身穿好拖鞋,隨著他坐在了軟皮沙發上,面前是一個智能電視機。
“對了師哥,吃橘子嗎?”張銳琳見臺上有幾顆橘子。
“不了,我從不吃橘子的。”
張銳琳點了點頭。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當年為什么把信退回來,你不喜歡我?”
張銳琳想起了胡梓媛的那番話,這才確認那些信真的存在,也是真的寄給自己的,“我從來沒收到過你的信。”
胡俊軒勾了勾唇,“其實后來我知道了,我當時把你和楊夏弄混了,我以為她叫張銳琳,把地址寄到她那邊去了。”
“可我從來沒有聽她提過這件事。”
“直到有一晚她和我表白,跟我坦白了一切,你懂我意思嗎?”
胡俊軒想說的是,楊夏也有私心吧?
“你怪她嗎?”
張銳琳搖搖頭。
我們錯過了,怎么會怪罪到別人的頭上來?
胡俊軒撫摸著她的頭發,“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么善良。”
他的手放了下來,拿起臺上的遙控器,轉過臉,問:“喜歡什么?”
“儒雅詩人。”
“想聽什么?”
“詩人歌者,李健是也。”
胡俊軒敞開笑顏,再次推了推眼鏡,點開K歌,尋找歌單。
隨后聽見電視機播放著前曲,是她所喜愛的,是她最喜愛的。
鋼琴、手風琴、古典吉他雜交的音樂,使她心間進入到詩境里。
仿佛身在幽泉自山澗叮當流出,匯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蕩起一層層細碎的漣漪,水中播曳著一輪金黃的明月。
“在我的懷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風沉醉
那里綠草如茵
月光把愛戀
灑滿了湖面
兩個人的篝火
照亮整個夜晚”
張銳琳安靜的凝視著他的側顏,室內鵝黃色的燈絨映在他的臉上,十分俊俏,她始終沒有打斷他。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變換的腳步
讓我們難牽手
這一生一世
有多少你我
被吞沒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胡俊軒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輕聲唱出最后一句: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現
我們流連忘返
在貝加爾湖畔”
胡俊軒的聲線照如平時穩,歌聲猶如李健般細膩輕柔,一開口就將人的內心最深處擊穿,為聽歌享受,即使是高音部分也不會覺得刺耳。
胡俊軒往張銳琳身邊一靠,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低著眼,慢慢貼合,就在雙唇快要貼近時,張銳琳心頭一緊,下意識往后縮,“你這樣做,是出軌。”
胡俊軒壞笑染上了眉梢,“難道我和你,不是?”
她認識的胡俊軒從來都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