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并沒有走向心理咨詢室。
躲在桌底下的張銳琳聽腳步聲消失這才松了一口氣。她起著身把檔案記錄拍了下來,另一只手肘擦拭著額頭上凝成的汗珠。
胡俊軒的牛皮紙檔案袋多半是在這找不著了,張銳琳憑借著最初的記憶將咨詢室的物品歸還到原處,但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太對勁。
剛邁開腳步,門鎖卻發出了聲,是有人在外面開門,大概是鑰匙沒有對準插口,動作逐漸狂躁。
張銳琳屏住呼吸,蹲在臺底下。
這個時間來心理咨詢室的人會是誰?
絕對不是林冠棠,林冠棠他是有鑰匙的,只要他進入了學校,得到鑰匙是分分鐘的事情。
門已被打開。
她幾乎咬著唇,克制到呼吸時不發出聲音,整間室內變得鴉雀無聲。
張銳琳眼前出現了一雙男士商務鞋,于上,對上了冰冷的瞳孔。
一雙虎目私寒星,兩條劍眉如刷漆。
她怯怯的,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張著,清純夾雜著嫵媚,那惹人憐愛的樣子讓他情難自禁地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繼而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她輕顫著承受他的愛意,睫毛已不自覺的沾濕。
“走吧。”易巷陵拉著她的手,化為十指相扣。
關上了咨詢室的門,才發現廊道上有監控,正能拍到心理咨詢室這邊。
易巷陵面色平靜,“我會讓人處理掉的。”
*
翌日,李海偉在一棟舊的居民樓下,背靠著一輛白色汽車,久久沒有離開。
在等,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李海偉決定上樓。
但最后,還是離開了。
李海偉上了白色汽車后座,汽車駛出。
接到了王耀的電話,“阿偉,劉思思的奶奶這邊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啊……”
“什……什么意思?”李海偉舉起手機,另一只手撓了撓頭,有些結巴。
“前兩天我和周志又去了一次劉思思奶奶家里頭,發現她奶奶不見了,我們就去找鄰居問,他們都說那一間房早就空置很久了,沒有人住過。”
“聽得我都有點害怕……”
“但是那個奶奶確實是真的很傷心難過,總不能是騙我們的吧,這眼淚說流就流的。算了,不和你說了,你也幫不上什么忙,你就和大家保持聯系就好了,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掛了啊。”
旁邊的周志用手肘打了一下王耀,“你說照警方這么調查,還有我們這么調查,這要查到什么時候,萬一哪天雪兒被抓了……”
王耀一聽,趕緊“呸呸呸”,“最好連雪兒是安全的,聰明的干將不能丟。”
周志笑了笑,“聰明,還美麗,誰不愛啊?”
王耀也用手肘打了一下他,“少嘚瑟,求婚了沒有?”
“還沒有。”
王耀不屑,“趕緊求婚,磨磨唧唧的,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早早有一個歸宿?”
“等這風頭過去先吧……”周志嘆了一口氣。
王耀遲疑半晌,手捏下巴,“你不會是擔心現在求了婚,沒有撐過這段時間吧……”
周志沉默不語。
*
張銳琳的咨詢室。
張銳琳接了劉錦先的電話,“我親愛的,你終于接電話了。”
“不好意思,昨晚手機沒有充電。”
“昨天本來是想告訴你車子是誰的,你竟然掛我電話?”
張銳琳想起來昨天忙著去M市大學,“昨天真的有事情,不過,我已經知道了。”
劉錦先嘆氣,“離他遠一點吧。”
連雪兒直入張銳琳的辦公室,嚇得張銳琳把電話再次掛斷了。
“你怎么來了?”
連雪兒簡直把自己的咨詢室當家一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奈何張銳琳只是搖搖頭。
連雪兒一臉嚴肅,“我問你,你和楊夏多久沒有聯系了?”
“三天,不對,是五天……”張銳琳記不清了,拿起手機,楊夏依舊沒有回信息,“她上一次跟我說要和Missing的黎檳去外地參加新品發布會,所以這幾天不在M市。”
“你確定?”連雪兒抬高音量。
“當然確定,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我是問你,你確定她去了外地?”
“這我倒不知道……”張銳琳托著臉,搖了搖手機,乍然抬首,“你是說……”
楊夏失蹤了?
楊夏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和她聯系了。
距離王曉燕失蹤已經過了一個月。
連雪兒微倚在墻上,“你能告訴我,你對張愿案子的隱瞞嗎?”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對劉思思的隱瞞嗎?”
連雪兒默不作聲。
果真張銳琳有私心,張愿案子另有隱情,可連雪兒也聰明,對劉思思的案子只字不提。
兩個人都不信任彼此。
二人陷入僵局。
連雪兒投降,關上門,坐在張銳琳面前的座椅上,“我們如果還是不信任對方,我們兩個人被抓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楊夏是二代第七秒的最后一員,她們都無法確認,二代第七秒的成員都被抓走后,會不會對一代第七秒成員下手,一代第七秒的成員,只有連雪兒和張銳琳兩個女生。
連雪兒早已篤定,自己會先被抓走,因為,背后的操縱者根本就是沖著易巷陵來的!
表面上,目標是張銳琳,分別抓走了王曉燕、劉思思、張愿,其實目的是楊夏,再到連雪兒失蹤,引起張銳琳的注意。實際上,是想通過張銳琳,讓易巷陵現身。
在實驗室爆炸案之后,易巷陵從未出過面,失蹤了三年,就連張銳琳和他都失了聯。
連雪兒憬然有悟,“你不會以為,那些人沖著你來的吧?”
“難道不是嗎?”張銳琳反問。
連雪兒嗤笑一笑,翹起雙手,“天真。”
“什么意思?”她有些茫然的看著連雪兒,似乎有很多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
連雪兒咬牙,“你永遠不知道易巷陵有多愛你。為你,這幾年和你斷掉聯系,是要保你安全,他有自己的方式來愛你,每當想你的時候,他就一連吸好幾根煙,我勸都勸不住。為你,他這次選擇留了下來,他完全可以對這些事情不管不顧,他說,他為了你,做一切都值得。但你呢,你又是怎么報答他的,這些年以來沒少責備他吧?他告訴我,他不怪你對他的怨恨,他只怕你的心依舊在他那里,沒有自己的生活。”
“既然你有私心,你更應該去理解他、相信他。很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的苦衷,才會難以開口,才會對你有所隱瞞,我不希望你們再次錯過彼此。”
張銳琳怔住,她從未見過連雪兒這么嚴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