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顧皎皎被攥在手里，他眼眶通紅，捏著酒杯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一杯接著一杯的烈酒下肚，面色越來越紅，神志也越來越不清醒，顧皎皎無聲地在看著，流不出淚，發不出聲，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是不是也在難過。

“顧皎皎，誰準你嫁給趙翌瀾的.....”

“誰準你不收我的信...又..留著我的玉佩做什么..”

“誰準你說討厭我的.....”

“誰準你死的......”

“顧皎皎，你以為你那么容易逃的嗎..”

“顧皎皎，你、永遠也別想...讓我找不到你...”陸亦辭又喝醉了，平日從來不會說出口的話一句一句往外冒。

顧皎皎本人在旁邊聽著陸亦辭的自言自語，剛開始她以為陸亦辭知道自己在，還曾著急地想解釋，后來發現他每晚如此，不過是自斟自飲，自說自話。

下意識想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告訴他、她還在。可而她只是一塊石頭，什么都做不了，她碰不到他。

顧皎皎看著陸亦辭從杯子換成了酒壺，醉得不成人樣，看著他從眼眶微紅，到現在伏在案上痛哭，抖動的肩膀顯得他是那么的無助，她除了有點喘不過氣，還是什么情緒都感覺不到。

就這么過了一會，陸亦辭像是哭累了，肩膀不再抖動，只是靜靜地趴著，顧皎皎好奇的睜開眼，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又開始自言自語：“顧皎皎，我想做的都做完了，將你父母清清白白的送走，尋回你府上所有活著的家仆...”

“至于你...顧皎皎...我說了..你跑不掉的...”

“顧皎皎，我會來找你...你給我等著...”

說著又將藥瓶放回懷中，起身走進內室，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

第二日，烈日當空，陸亦辭早早出門，顧皎皎照常被掛在腰間，今天陸亦辭好忙，顧皎皎一向悶悶的心今天也開始有些焦躁。

陸亦辭帶著玉佩去了已經成了廢墟的太守府，進了一躺皇宮，一一祭拜了顧皎皎的父母，最后來到了陸家祖墳。

一月前陸亦辭抄了太守府的時候就把顧皎皎的尸首強行帶回了丞相府，在府中停了幾日后下令埋進自家祖墳。

顧皎皎默默地扮演著一枚玉佩，卻突然發現自己從腰間掉落，顧皎皎看見他靠在碑上，許久都沒動一下，手中滾落一個小藥瓶，赫然就是昨天晚上那個。

.....是毒藥。

陸亦辭自盡了。

顧皎皎心里的布被捅開，愧疚、自責、懊惱、痛苦、絕望、不舍....所有感受一齊爆發。

陸亦辭在幫自己擺平所有問題后隨自己死了。

他竟然自盡了....因為自己...

玉佩開始發光，然后慢慢變得透明，“終于要結束了么....”顧皎皎想。

一切變得刺眼，她看到一切事情在眼前再現，從滄海書院與陸亦辭初識，到后來的成為政敵，再到現在雙雙赴死，恍惚間好像還看到丞相府的家丁收了陸亦辭的尸體，與自己埋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