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陽在家里躲著不出來,小童出宮探望,不知道父親這是怎么了?進到家中小堂,只見父親木陽在一幅畫前嘆息,小童認為大可不必不思茶飯,走近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那畫中又是自己和那個儀一,這次畫的是數荷,同樣是杜非凡畫的。
木陽苦笑一聲:“苦主終于來了。都已經四百年了。”
小童不解的問:“這是什么意思?那個儀一到底是什么人呀?”
木陽嘆惜道:“歌林王不算什么,但那個儀一就不一樣了,我以為那個人已經隨他的朝代結束而結束了,都過了四百年,我就告訴你吧。”
玉妃的祖先就是畫上的少年,前朝川鹿大地的少年天子劍,他也是天子兵書的擁有者,他少年為王,英武神明,后宮佳麗三千,卻獨愛前朝將軍愈寬雪的女兒小居霜,也就是畫上的女孩子。可惜,真愛敵不過誘惑,天真的居霜沒能躲過劍的背叛,痛苦的死在宮里,她死前那一刻,劍幡然悔悟,可為時已晚,他的真愛就要死去了,他在居霜死前求她來生再許他一生情,愛他的居霜答應了他。但是居霜的父親愈寬雪怎么會答應?愛女兒的他發誓要用天子的血祭自己的女兒,從而引發四國之亂。攻下天子宮殿,卻發現絕望的劍已經不在宮里。如今已經過去四百年,直到儀一送來信,木陽才知道天子劍還有后人活在世上。如今,那后人還對自己女兒又倍許真情,一時還真沒了對策,難道要讓悲劇重演。
小童有一絲遲疑,多么凄涼的故事,如今的儀一又為什么說自己就是天子劍呢,聽起來有點荒唐,難道他活了四百年不成。而自己長得像自己的祖先,這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就是那個居霜,那是不可能的,那個儀一為什么要說:你忘了我嗎?流逝去年靜秋思,望一程,是一程。如今,又成了什么樣。
愈言撤回了軍隊,離勉仁和愈力大呼不好。但是,川鹿的真正天子出現,再攻打歌林,只會留人話柄,可能連自己的伊國也會發生暴動,愈力在此時只有以退為進,靜觀其變。歌林王儀一送來國書,為感激伊國退兵,愿意割地求和,并和愈言約定在兩月后的十五來伊京朝貢。這對伊國來講,真是又給面子又給里子,伊國一班老臣感動得涕臨,完全忘了是自己的先輩將這位天子家人趕出王宮的。太妃更加得意,忙著找官家小姐去給儀一侍寢,宮中妃嬪因為見過儀一的畫像,無不雀躍。小童一家卻倍感壓抑,那個歌林王真的是來朝貢的嗎?還是為了小童而來。奎氏哭著去求太妃,讓自己的女兒去母藍避開儀一,但太妃說:小童是妃嬪之首,不可對歌林王無禮避讓。一時間謠言四起,說什么的都有。什么小童是居霜,是儀一命定之人。什么儀一是來討伊王命的。等等。愈言在小童的魚卻宮連連苦嘆,但兄妹二人也不明儀一來意。
而小離也是十分苦悶,一面是殺兄仇家,一面是心上人的前世伴侶,要怎樣處理這紛亂的頭緒,他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自己成了什么人呢?殺儀一何難,但小童真不怪自己嗎?飲下一盞薄酒,后勁卻涌上心頭,難道是離開這里的時候嗎?本來他早已經沒有國沒有家了。這樣在謠言中度過了兩月,很快十五就要到了。
而在歌林國京城,玉妃哭得像淚人一樣,還在口中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兒啊,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這是我們祖輩的希望······王兒,你外祖祖奶奶雖是那個媚惑天子劍的女人,但她也是愛劍的,是她后悔害死居霜,是她在宮滅的那天背著自殺未死的劍逃走的。當她看到自己兒子酷似劍時,認為劍和居霜會在一起。她后悔自己毀了劍的一生,就告訴后人一定要娶愈家女兒。同時也為了得到愈家的支持和天下。”儀一冷冷的說:“母妃,孩兒就是劍,居霜不會離開我們的。小童,天下我都要。”玉妃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像快要死去的人一樣沒了什么顏色,面如死灰:“兒啊,如果她不是居霜呢?”二人良久不語。當年情做繭,不復故人心。
十五前日,月只少了一絲,但人的心難道就只缺了一絲嗎?愈言放宮妃出宮省親,小童也就回到父親身邊,母親很是高興,早早準備好了小童喜歡吃的,小童卻感到家人好像在暗地謀劃什么。晚上,木陽讓小童去木陽陣那里,小童感到那里有人等她,但也不說什么,聽從了父親的話。
木陽陣的小澗邊,有個人映著月色,長身玉立,那眼神里滿是憂郁,面色也過于蒼白。他正是小童心湖的漣漪--離勉仁。
“小將軍,你要和他走嗎?”小離有點苦痛,勉強出口。
“傻瓜。”小童見他這樣的臉色,有點心疼,更多是覺得他傻。
“去月無光心,落花人漸冷。你可知道來找你的是個怎樣的人,我比不上的。他還是你前世的情人。你能無情的離開他嗎?”那月色在小離的臉上顯得更冷。
“獨戀君心啊,小離,你是傻瓜。”小童笑著跑開了。
小離喃喃自語:“還好。反正我一定要殺他,你不傷心就好。”
清澗冷風月無霜,斷不了是留情,苦殺是人心,獨憐君憂,不解愁,罷了,等。夜已很深,明日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