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六毛，城西三爺的人，俊俏些的是李商，城東紅娘子的人；這三爺仗著自己原來手下人多，硬是圈了老大一塊地，那邊紅娘子武功高強，也拉攏了不少人。這每日就專門有人來拿餅，他們拿完了其他人才敢動手。”

秣枝點點頭表示了解，在一片鴉鵲無聲的寂靜中，城門緩緩從內部打開，一個商販打扮的人推著個小攤從里面走出來，攤上摞著幾摞著數目不多的炊餅。

他將攤子推到城門前，然后慢悠悠的退回去，抱著手靠在城墻上，準備欣賞接下來猛烈的爭斗。

站在最前面的六毛和李商互相對視一眼，然后一人抱起兩摞炊餅用布包好揣進懷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兩個人剛剛離開，人群就開始騷亂，一雙雙沾滿泥巴的手從人群里伸出來，拼盡全力向前夠。

原本站的最靠里的人憑借距離優勢率先搶到餅，還沒塞進嘴里就被后面的人一拳砸在臉上摔在地上，后面的人直接踩在他的身體上去搶那已經掉在地上的餅，還沒摸到就被人一腳踩在手上。

眼看著宋清河正貓著腰準備從人群的縫隙里里進去，秣枝沖她搖搖頭 ，反手一劈從十七手上搶過那柄劍，腳尖輕點就如同一片飄絮飛至空中，踩在前面人的肩膀上，躍過混亂的斗爭區域，將劍釘在炊餅攤上抱起一摞炊餅用兩根手指夾起最上面的一塊然后騰空一甩，那餅就正正巧巧落在宋清河懷里。

秣枝又拿起一塊塞進自己嘴里，看著面前還在地上扭成一團的人，抄起劍對著前面的空氣猛地一劈，自空中掀起一股氣浪將擋在她面前的人吹出老遠。

之前還打得你死我活的人都紛紛停下手里的動作，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瑟縮地看著秣枝從自己面前離開，然后轉頭虎視眈眈地盯著還抱著兩塊餅的宋清河。

“快些吃完，我便走了。”

宋清河看著她，把一塊餅塞進弟弟嘴里，然后低下頭大口地往嘴里塞著，她很努力地壓著，可惜還是沒能夠控制住，液體不爭氣地從眼眶里淌出來 。

周圍的人本想著等那女孩走了就把餅搶過來，沒想到還沒動手就被人識破了想法，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滿臉恨意地盯著低頭吃餅對兩個人，心里盤算著待會如何也要將這兩人揍一頓抒發心里的惡氣。

“別想著動他們。”

少女的聲音很輕，仿佛不是很習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口，以至于顯得底氣不足。

人群里爆發出幾聲嗤笑，秣枝皺了皺眉，從前她都是跟在秦沭的身后，立志做影閣最好的影子。

影閣，擅長暗殺，以兩人一組為常，一般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暗處的人便稱為影子，旨在與主體形影不離，于出其不意之時給予致命一擊。

她為了做好影子，很少開口說話，像今日這般站在眾人面前更是少之又少，以至于剛剛的威脅都少了幾分兇狠，像是姑娘家的撒嬌，卻又不帶媚意。

剛剛還敬畏得很的人群開始騷動，許是剛剛少女的輕喃沖淡了震驚，大家開始向他們聚攏，一聲聲淫笑從喉管里溢出來，這窮鄉僻壤討生活的地方，女人可一直都是稀罕物種，那邊那個癟的像豆芽菜，這個可不一樣。

十七看了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秣枝，小心翼翼地接過她手里的劍，對著離他們最近的人的大腿猛地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