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坐在轎子里,領著一大群仆從浩浩蕩蕩地從空蕩的門框里穿過來,他看到坐在院子一側的少年,表情猙獰而興奮。
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少年趴在地上無聲求饒的場景,幻想著鮮血四濺的興奮場面。
為了慶祝,今日他難得的佩了劍,難得好心的給兩個親近的隨從一人配了柄匕首。這種場面一定要有鮮血才來的刺激。
宋清河和宋清流同時停下手里的活,眼疾手快地撿起落在院子角落的樹杈,兩個人并在一起向少年靠攏,那邊十七也握住腰間的劍,擋在少年身前。
秣枝從樹上跳下來,正巧站在十七前面。三爺看見她,笑得更加歡暢
“小姑娘,聽說你殺了紅娘子的隨從,那你就是三爺我的朋友。今日你不插手此事,要求隨便提。”
見少女不接話,三爺更加賣力地引誘:
“你說,是想進內城,還是要什么寶物,隨便提,你三爺我在內城里也有些人脈。”
他說了一大堆,見姑娘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耐心也一點點耗盡。
“敬酒不吃吃罰酒,行。”
六毛和六順很有眼色的拔出匕首,向秣枝肋下切來,秣枝踮腳躍向空中,在空中一個后翻落在六毛和六順的身后,兩掌拍在他們后背。
背后仆從的木棍叢空中對著椎骨砸下來,她身子一縮就地向后一滾從兩名仆從之間穿過,一腳為支撐,另一腳斜著掃出去將兩人掀翻在地,兩只手抓住襲來的木棍向后一推,木棍從掌心蔓延出一道道裂紋,一直延伸到根部。
身后六毛六順二人又手持匕首攻來,秣枝腳尖抄起地上已經有裂痕的木棍,握在中部往背后斜著一抬,木棍一上一下卡在兩人手腕處,秣枝背著手手腕一轉,木棍在她身后畫出一個圓,重重擊在兩人手腕上。
秣枝收回手,將木棍反著豎在身后,轉頭看向臉色鐵青的三爺。
三爺看著倒了一地的隨從,暗罵他們不爭氣,有些氣急敗壞地沖著坐在最后的少年開口
“我看你能囂張到何時。難不成,她能護你一輩子?”
顧榭沒有說話,十七也沒找到話反駁,站在他們面前的秣枝突然將木棍杵在地上,開口說:
“ 一輩子而已,護就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院中的少女輕巧的反駁,三爺的臉色愈發鐵青。他有些結巴,更有些不解
“那個殘廢,能活出什么來。”后半句話已經失態地吼了出來。
秣枝不想再看到他扭曲的面孔,轉身,聲音輕柔卻清晰地回蕩在院子的上空,灑滿各個角落:
“雖遍體鱗傷,仍傲骨嶙嶙。”
顧榭坐在四輪椅上開始笑,笑聲一點點放大,和秣枝的話碰撞在一起,交織纏綿。
他閉上眼睛,體內因為接連適用內力而如火焰灼燒般疼痛,但他還是咬牙抬起手,用袖子抹去了從眼眶中滾落的一滴清淚。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三爺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視,他憤恨地咬牙,從袖子里掏出一枚金錢鏢。
只見秣枝揚起木棍向后一掃,那鏢就倒飛出去釘在三爺的腳上,三爺怪叫一聲 ,哆嗦地伸手去夠那鏢,秣枝卻徑直朝他走來。
宋清河突然替三爺感到可悲,連她都看出來秣枝本來沒下狠手,剛剛那樣收場皆大歡喜,那三爺非要不知好歹,畫蛇添足來這么一下。
她看著三爺已經扭曲的表情,有些惡劣地暢快。
秣枝再不似剛剛那樣隨意輕松的玩笑,她將手里的木棍握緊,直直走向三爺,三爺將沾著血的金錢鏢丟在一邊,抱著受傷的腿往后退。
眼看著秣枝離三爺越來越近,一直站在院子門口的一個隨從突然快步擋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