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

王靈洗漱完后，把遲離推進衛生間，讓她去洗臉，自己則去廚房做自己的早飯。

遲離站在衛生間洗手池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

似乎，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看自己。

早飯擺上餐桌，一碗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撒了幾片香菜葉。

王靈坐下就要開吃，瞥見了遲離還在衛生間里站著。

“遲離！”

王靈喊了她一聲。

遲離轉頭看向他，有點疑惑。

王靈笑了，“遲離，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說完，他做了個洗臉的動作。

遲離有模有樣學他，然后就從衛生間走出來了。

王靈張了張嘴，心想：我是不是應該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啊？

“遲離，你捧空氣洗臉啊！”

他走過去，抓起遲離的皓腕拉著她又進了衛生間。

“遲離，這是第三次了吧！”王靈苦笑道。

遲離歪著腦袋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

“站到這里。”

王靈指了指洗手池前。

遲離遲疑了一下，然后往前挪了兩步。

“挺好，至少這次意會到我的意思了。”

王靈苦笑，竟然還挺滿足的。

他又抓起遲離的小手，放在水龍頭上。

“握住這里。”

遲離又懂了。

要是手把手再不懂，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往上一抬。”

王靈握著遲離的手，往上抬了抬。

他都沒說左右轉一轉可以調節冷熱水，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好了，水龍頭打開了。”

王靈雙手抓起遲離的兩只小手接了水。

“這樣洗臉。”

他洗洗臉切身示范了一次。

遲離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機械地從臉頰滑過，輕飄飄的。

感覺除了把水沾到了臉上，沒有任何意義。

還把衣袖和胸口弄濕了。

王靈吐了口氣，有種無力感。

“這樣稍微使點勁。”

王靈索性抓著遲離的小手貼在她的臉上，用了點力。

遲離依舊沒有get到重點，自己洗依舊是輕飄飄滑過。

“我服了，算了，我認了！”

王靈放棄了。

給遲離洗完臉，拿過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胸口上的水。

“我爸媽都還沒享受我跟前伺候呢，你先享受到了！”王靈嘆息道。

遲離黑亮的眼眸微閃，旋即恢復木訥，走向沙發。

王靈看著她仿佛脫臼般垂著雙臂挪步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遲離——行走的植物人。

遲離坐在沙發上，過了一天兩夜倒是沒忘記玩電視。

她又充當著遙控器，隔空打開電視，切換頻道。

“看起來還挺帥的…”王靈羨慕地咂吧嘴。

吃完早飯，見距離上班還有點時間，王靈又坐在茶幾上，擋住遲離的視線，與她面對面對視。

“遲離，你晚上為什么跑我屋去睡覺了？”

王靈指指北臥，又指指南臥。

遲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低下頭，把頭發從后面弄到前面。

王靈內心咯噔一下。

奶奶的，正看著遲離撩頭發都被嚇了一跳，就知道她對自己洗腦洗得有多徹底了。

“明白了，你一個人睡覺害怕，所以才爬我床上去。”

王靈是這么理解的。

以遲離的認知度，也只能通過她熟知的方式表達害怕了，總不能學著自己罵一句“臥艸”吧！

遲離點頭，也不管有沒有聽懂王靈的話。

王靈笑笑，沒再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應該爬到我床上”之類的廢話。

這么一個純的不能再純的女孩需要有人陪著睡覺能有什么錯？

這很正常！

“行了，沒事了，就這么個事，以后我開著門睡覺。”

王靈細心地把遲離的長發理順到后面，俏美的臉蛋著實耐看。

遲離眼神微閃，抬手把王靈推開，看向電視，切換頻道，好像喜歡的電視節目要開播了一樣。

“好了，那我上班去了，要是有事就喊我回家，你知道怎么做。”

遲離沒看他，自顧點頭。

王靈笑著揉了揉遲離的頭發，拿起手機便出門了。

路上，他接到了林楊的電話。

“林楊，這么早什么事？”

“王靈，今天一早發現工地上少了兩個工人。”林楊語氣焦急。

王靈一愣，“什么工地？”

“天坑！”

“啊？有沒有查出怎么少的？”

“沒有，正在查，我給你打電話是想提醒你這兩天別到處跑，警方可能會找我們問話。”

“哦，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王靈吐了口氣。

想來應該沒什么事，工地上工人撂挑子不干不辭而別并不罕見。

不過，剛剛林楊說到天坑的時候，王靈總感覺晦氣，可能與自己險些交代在那里有關。

到了公司，王靈繼續整理關于天坑的第二篇稿子。

自媒體文不像小說那么卷，小說每天都要更，自媒體文一周一更就可以了，幸福。

中午下班，王靈伸了伸懶腰。

忽然想到遲離到現在為止都制造幻象喊他回家。

“王靈，中午一起吃飯啊！”

潘家陽嬉皮笑臉走過來。

王靈想了想，也不能一直拒絕潘家陽。

畢竟，以前經常一起吃飯，何況還是他請客。

“走吧，今天吃什么？”

“蟹黃包啊！”

“你昨天不是吃了蟹黃包嗎？”

“你不是還沒吃嗎？看我多關心你啊！”

潘家陽扭了扭水桶腰，晃著大腚懟了懟王靈。

王靈惡心得不行。

“艸！正經做個人吧！”

兩人出了公司，正要上車。

王靈忽然看見了遲離正安靜地站在前方看著他。

遲離站的位置在路中間，一輛輛汽車穿過她的身體。

“終于來了…”王靈喃喃自語。

看到遲離的幻象，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什么來了？”

潘家陽順著王靈的目光看去，一臉懵逼。

王靈回過神。

“呃，沒事，我忽然想起有朋友中午來我家，你把我送到小區吧。”

“哦。”潘家陽發動起車子，問道：“你朋友喜歡吃蟹黃包嗎？”

王靈一愣，回道：“呃，應該也喜歡吧。”

“那成，先去包子鋪給你打包兩份蟹黃包，我還不信請不了你了！”

潘家陽強勢做主，開車上路。

王靈笑笑，沒有拒絕。

隨著車子往前開，遲離就像行走的植物人在施展縮地成寸，一步百丈，始終與王靈保持一定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