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他的目光,表情盡量淡然。
“怎么可能?幫你去找赤巖蛇又不是去送死,我干嘛要半路逃跑?解完毒之后我回都城吃香的喝辣的不開心嗎?”
“嗯,你能這樣想最好。當然,你要是不想回都城,我也不會攔著。”
說罷,轉身離開。
顧鳶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蹙。
他這是什么意思?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嗎?
不管如何,她一定會找機會逃跑,畢竟她告訴了他解毒的方子,義務已盡,沒必要陪著他再去冒險。
雖說赤焰蛇的膽汁能夠解毒,但它的唾液也存在著劇毒,只要被輕輕咬上一口,得去半條命。
相對于他手下那群武功高強的人來說,她這個只在現代學過皮毛防身術的人,被咬中的幾率更大。
女生在外,還是得多為自己考慮,要不然身上這么多銀票沒處花,豈不可惜。
半夜,一個身影從客棧中溜了出去,不久后,又呲溜回了客棧。
一夜,風平浪靜。
“公子,起床了。”
一大早,顧鳶就被軟糯的聲音叫醒。
“鐘姑娘,你知道再往前走是到哪里了嗎?”顧鳶將擦過臉的布巾遞到了鐘晴的手中。
“前面就是青山縣的地界了,不過青山縣很大,有好幾座城池,按照現在的腳程,得兩日才能夠穿過。”
“這樣啊……”顧鳶臉上露出迷之笑容,“鐘姑娘,青山縣是你的地盤,到時候你可要帶著我們好好逛逛。”
“公子若不嫌棄,奴家可以帶您到青山縣的萬鏡湖去看看,那里的景色可美了。”
“好,我最喜歡景色宜人的地方了。”
馬車輪子沙沙滾動,顧鳶的心情愈發放飛。
蕭遲瑜靠在馬車壁上小憩,被她的哼歌聲吵醒。
“就這么開心?”
“聽說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青山縣有名的萬鏡湖了,那里有一個超級大的瀑布,水流傾瀉千里,白茫茫的一片夾雜在青山之中,是一道極為絢麗的風景。眼前有一條小溪,景色也不錯。我這不是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能夠見識祖國秀麗的山河,所以才高興嘛。”
蕭遲瑜透過斜斜灑下來的陽光看到她那張笑臉,有片刻的晃神。
確實,一直生活在緊繃之中,好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挪步到顧鳶的身旁,伸手朝她靠近。
顧鳶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滿眼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蕭遲瑜笑了笑,手掠過她的發絲,掀起窗口的簾子。
“不是你說外面景色秀美嗎?我來看看是不是騙人。”
顧鳶松了一口氣,同時朝他翻了個白眼:“那邊也有一個窗戶,你怎么不去那邊看?”
“既是自然景色,左右定有所不同,我怕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樣,讓我失望。”
正看著,窗口突然多出一張臉。
“主子,趕了半日的路,你是要休息嗎?”
本來只是尋常的問話,可在任子昂那個角度看去,顧鳶幾乎靠在了蕭遲瑜懷中,他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沉默片刻。
“打擾了,主子,你們繼續。”
顧鳶一臉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問了一句話怎么又跑了。
“讓隊伍停下來吧,是該休息了。”蕭遲瑜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入任子昂的耳中。
隊伍在原地駐足休息,開始燒火做飯。
這些日子都是由鐘晴掌廚,但材料都是由蕭遲瑜手下的人準備,任子昂親自在旁邊盯著她。
此刻與往常沒有不同。
顧鳶雙手負在身后,悠哉悠哉走了過去。
“任兄,你騎馬騎了這么久應該累了,到旁邊去休息吧,這里我來幫忙。”
任子昂神色遲疑,看了不遠處的蕭遲瑜一眼,見他朝他點點頭,他才退下。
匆匆來到馬車旁,湊到窗邊小聲道:“主子,不是我不相信顧姑娘,主要她不是習武之人,有些手法看不出來。萬一出了岔子,我們一行人都得陷入危險之地。”
蕭遲瑜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若不給一些機會,要如何下手?要不然一路上都得防備著,影響心情。”
任子昂恍然大悟。
原來主子是故意這樣做,為的就是給對方下手的機會,也好讓顧姑娘認清江湖險惡。
吃飯期間,顧鳶端了兩碗菜來到了馬車上。
“方兄,趕了半天的路餓了吧,快吃,鐘姑娘的手藝還不錯。”
蕭遲瑜抬頭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菜里沒下毒吧?”
顧鳶先是一愣,緊接著湊到他面前小聲道:“沒有,我剛才一直盯著她呢,不會給她機會下手的,你就放心吃吧。”
蕭遲瑜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就坐下一起吃。”
飯后,顧鳶正收拾著碗筷,突然一個沒站穩,往后倒去。
幸好被蕭遲瑜接住,才沒有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這是怎么了?”
“方兄,我腦袋感覺有點暈,你暈不暈?”
蕭遲瑜揉了揉額頭,仔細感受了一番,臉色突變。
“確實有些頭暈,糟了,我們中招了!”
“啊?可剛才做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盯著呀,怎么還會中招?都怪我,我干嘛非得逞強,讓任子昂盯著就不會出事了!”
話音未落,外面吃了飯菜的眾人一個個也開始搖搖欲墜,最后癱坐在了地上。
鐘晴看著他們的狀態微微皺了皺眉頭,緊接著,蹣跚著腳步往旁邊的林中走去。
顧鳶感覺到身邊有人重重倒下,立即回頭,見蕭遲瑜雙眼緊閉,躺在了馬車臥榻上。
她立馬上前搖晃他的身子:“方兄,方兄,你怎么了?”
“方兄,你快醒醒!”
久久不見動靜,這才又趴到窗邊上看,發現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顧鳶本來還晃動的身體突然穩如泰山,迅速來到了蕭遲瑜的身邊,掏出一包藥粉喂到了他的嘴中。
“方兄,對不住了,我給你喂了解藥,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能醒來,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不會有什么危險。我就先走了,后會無期!”
說完之后,又在床邊留下藥粉和一張紙條,背起自己的包裹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