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亮了,請離開。”
一早,女傭推開了艾煙蘿的房門,下逐客令。
艾煙蘿早已醒了,穿戴完好,在床上坐著。
她歪頭看了看床頭柜,遲疑著。
昨晚,洗澡前,她果斷把助聽器摘了下來,用布包了塞進柜子里,料想這樣監控方起碼是看不到畫面的。
她不但不能給人看洗澡,更不能給歐天琪下藥,害人害己,所以晚上就沒行動,考慮著用什么借口回家才能把艾麗絲糊弄過去。
為了生活方便,艾煙蘿早就掌握了唇語,剛才大致憑口型和神情知道了女傭說的內容。
她隨即拿起早就寫好的一張紙條:
[請先幫我把這張紙轉交給歐先生。我被人監控了,助聽器被我放在柜子里,你說話要注意。]
等女傭看清了,她隨即把早就寫好的紙遞過去。
女傭稍稍遲疑了一下,接過去,張嘴準備說話,想到什么,馬上緊緊閉上嘴,帶上門走了。
隨后,艾煙蘿如坐針氈地在等著。
她在紙上明白地寫了自己是聾啞人,一開始就是被脅迫,并說了被監控和帶著藥的事,向歐天琪求助,讓他設法幫她過關。
她在賭。
她覺得歐天琪能讓她進來,留她過夜,骨子里是善良的,有可能幫助她。
而他是歐家二少爺,住著這樣的大別墅,所以也有幫她的能力。
或許,他能解救趙云卿。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門終于又被打開了,女傭再次露面。
艾煙蘿一直緊盯著那扇門,才會第一時間發現。
她不敢輕易把助聽器從柜子里拿出來,所以,沒聽到腳步聲。
“你可以.......哦,我忘了你聽不見”,傭人張嘴,話沒說完,沒等艾煙蘿回應,拿了一邊的紙和筆快速寫,[少爺有辦法幫你過關,你可以把助聽器戴上,沒關系。]
艾煙蘿心頭一安:她的判斷是對的,歐天琪人不錯。
接著她又有些迷茫,歐天琪會怎么做?
不會拉著她一起假裝那啥吧?
那也挺難為情的。
她把助聽器拿出來,戴上,準備寫紙條詢問,女傭卻先一步說:“走吧,少爺在樓下客廳等你。”
客廳?
艾煙蘿眼里浮起問號。
不是弄虛作假嗎?
在客廳怎么操作?
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段子:別的喜歡你的男人只想跟你上床,而我,陽臺也可以,廚房也可以.......
女傭沒有多解釋,徑直走了。
艾煙蘿趕緊阻止自己的念頭,出門。
隔著欄桿,艾煙蘿看到歐天琪穿著一件長款羽絨服,身材修長,坐在客廳沙發上,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眼里的神色隱隱透著些嘲諷和恨意。
他全程頭也不抬,直到她下樓,走近。
昨天婚禮上無暇細看,這會看了個清楚。
他五官俊秀得近乎妖孽,皮膚有點陽光見得少那種白,多少有點病態。
她隨后注意到,他的保暖措施似乎做得太好了些,明明客廳開著空調。
艾煙蘿輕咳了聲,想詢問歐天琪準備怎么做。
歐天琪像是這才注意到她,抬眸:“我這邊有監控干擾設備,他們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也聽不到聲音,你回去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成事了就好。”
早前女傭并沒有說清楚,想到助聽器上面戴著的監控,艾煙蘿還有些投鼠忌器,這下放松下來,看歐天琪說得這么篤定,她也樂得事情就這么解決了。
她從兜里摸出昨天婚禮上歐天琪給她戴上的鉆戒遞過去。
歐天琪目光在艾煙蘿臉上停頓了一下,漫不經心地接過去,隨手擱在旁邊的茶幾上。
艾煙蘿遲疑了一下,又把另一個兜里的藥袋掏出來,遞過去。
“這是.......”歐天琪接過去,看了下,似有所悟,“別人給你的藥?”
想起藥的用途,艾煙蘿臉不覺泛紅,點頭。
歐天琪眸色沉了沉,將藥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心中有著疑問,艾煙蘿寫了個紙條:
[歐先生,冒昧地問一下,別人可能利用我完成任務達成什么目的?對你有什么負面影響?]
她還有別的疑問,只是不方便問。
歐家是云島數一數二的豪門,歐氏集團底下的公司壟斷了本國數個大行業的命脈。
作為歐家第三代的歐天瑞幾乎無人不知,卻沒見過歐天琪在外界曝光,作為他人生“首秀”了的婚禮卻搞那么隆重,似乎異常了些。
新娘沒到場,不是有人刻意嗎?
是誰想害歐天琪?
歐天琪看完紙條,目光上移,捕捉到艾煙蘿眼內的窘色,黑眸瞇了瞇,下意識地多留意了下她。
她看起來不像地道的云島人,倒有點像混血兒,淺綠色的眼睛像一汪純凈的湖水。
中年傭人款式老氣厚重的棉服,硬生生地被她的顏值撐了起來,精致的小臉卻被反襯得格外嬌俏。
“沒影響。”
少頃,他嘴角扯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嘲諷弧度,淡淡說道。
艾煙蘿不方便追問,只能信了。
想著事情都交代清楚,她點點頭,走人。
歐天琪隨后抬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目光在艾煙蘿穿著高跟鞋的腳上稍作停留,眸光浮動了下。
他隨后把鉆戒拿起來,看了一眼,唇角扯了扯,扔進垃圾桶,:“蔣叔,送她下山。”
“是,少爺。”候在一邊的蔣貴馬上答應。
歐天琪的目光再次回到電腦屏幕上,手指在鍵盤上忙活。
趴在客廳地毯上的金毛站起來,好奇地湊到垃圾桶跟前,然后把袋子叼起來,屁顛屁顛地朝著門外跑去。
艾煙蘿回到艾家所在的小區,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敲了隔壁單元趙云卿的家門。
“煙蘿,你回來了,他們抓我逼你做什么?”
趙云卿打開門,看到艾煙蘿,馬上關切地詢問,目光快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
艾煙蘿隨后拿紙和筆,把艾麗絲讓她去做的事,以及后面的經過都簡單地寫了出來。
“艾麗絲竟然讓你去做這種事,簡直喪心病狂!”
“煙蘿,你對艾家仁至義盡了,這次也是個契機,跟艾家斷了。”
“不要再給他們家當搖錢樹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業。”
劉云卿看著艾煙蘿又氣又心疼,說出早已憋在心里的話。
艾煙蘿也正是這么想的,鄭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