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都還算順利，言茴之的每一次刁難蘭瞿心都四兩撥千斤的頂了回去或者繞個彎子偷換概念，總之，核心利益和底線是一步不讓，要不是沈奕川昨晚上做過功課，有的地方還真被言茴之給糊弄過去了，當然，即便是這樣，當言茴之問沈奕川關于雙方的運營方案哪一個更好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手足無措的。

蘭瞿心在前方沖鋒陷陣了兩個多小時，基本條款也都已經敲定，便也有心練一練這位少爺，端起面前的咖啡淺啜了一口，讓沈奕川自己解決的意思很明顯。

沒法，只能硬上了。

沈奕川從桌上拿過雙方的策劃案，同星的方案他已經看過了，但言茴之他們的方案因為涉及較多，也是方才聽兩人交談才有所了解，所以，若是要對比，必須要足夠了解才行。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企業的策劃書，但言茴之他們的策劃方案十分簡潔，可以說核心內容都在言茴之腦子里，而不在紙上，所以，沈奕川看了十分鐘也沒看出什么東西來。

“沒關系，小沈，你可以再看一會兒。”似乎料定了沈奕川看了也沒辦法，言茴之一點也不著急，甚至叫來服務員又續了一杯。

既然找不到對方的方案，那只能從自己家的方案下手了，沈奕川也不再看了，直接說出自己最直接的看法，因為，同星的方案他早就刻在了腦子里，要說一點想法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同星是做軟件開發的，核心競爭力也在這里，我想一款電子產品，它外觀再好，也只能是錦上添花，真正吸引客戶的是它的處理器，是它自帶的軟件，前者是貴公司的強項，而后者則是我們的擅長。但我想誰都清楚，”沈奕川說到這里伸手敲了兩下桌面：“客戶直接使用的是軟件，市面上一般的處理器也可以滿足他們的需求，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我們的產品無可替代。”

蘭瞿心瞥了一眼旁邊的少年，這個時候她真正的從這個男孩兒身上看到了老板的影子，他是方芷柔的兒子，不是從大學里隨便拉來的毛頭小子。

沈奕川一直盯著對面的言茴之，他不知道自己肯定是會讓對方找到茬兒的，但他不想先輸了陣仗。

言茴之靠在對面的椅背上，點點頭，說出的話卻全然不是這個意思：“你的野心值得可定的，但和市面上的一般處理器一樣，大眾使用的常規軟件也可以滿足他們的需要，而你們的設計也不是對標的日常所需。看得出來，同星是想借助我們的產品推銷軟件，因為只有擁有載體，本質上只是一堆數字代碼的軟件才能被大眾所知所感，這之后才會是所謂的體驗感，因為這是一個唯物主義的世界。”

果然，沈奕川承認言茴之說得沒錯，同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依賴于載體也是軟件的致命傷，無法改變。可即便知道事實確實如此，沈奕川還是忍不住的失落，他如果再專業一點，或許可以從別的角度來闡述，或許就不會被言茴之這么輕易的駁回去。

蘭瞿心笑著打斷了兩個人，她收起自己的文件，對言茴之：“言主管言重了，互利共贏的事情又在乎對方是什么目的呢，何況，沒有軟件的電子產品也是沒有靈魂的不是嗎，唯物主義的世界也是辯證法的世界。”

不等言茴之再說話，蘭瞿心站了起來，伸手：“合作愉快，言主管。”

言茴之握了手，拿著東西走了。

蘭瞿心拍了拍坐在卡座里還有些垂頭喪氣的沈奕川的后腦勺：“小川剛才說得很好，言茴之都沒什么好反駁的呢。”

“是嗎？”沈奕川還從沒被方芷柔這樣溫柔地摸過腦袋，他抬頭眼睛里冒出一點點星光，但很快又覺得對方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當然，”看出了沈奕川的懷疑，蘭瞿心舉出證據：“不然他扯什么哲學呢，因為把對方繞進去使其產生自我懷疑也是談判的一種手段。”

沈奕川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盡管受到了蘭瞿心的鼓勵，沈奕川還是清楚地知道自已遠遠不夠，他站起來接過蘭瞿心手里的東西，態度誠懇：“蘭姨，我送你吧。”

周五的時候，終于把《紅書》啃完一半的億昊，終于再一次在十點半的時候看到了從圖書館姍姍歸來的沈奕川。

沈奕川放下包就沖進洗手間，三分鐘后又沖了回來，爬上床，整個流程流暢而迅速，看得億昊一愣一愣的。

收拾好一切的沈奕川拿著手機，調出喬落落的聊天界面，剛才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咨詢過馮紹這個情場老手了，雖然他最近似乎不太對勁就是了，但不可否認，馮紹在撩妹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所以，沈奕川接受他的建議，決定明天約喬落落爬山，這個季節榕山的楓葉是最漂亮的。

但是，當沈奕川第五次把對話框內容清空的時候，他嚎了一聲，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

-在嗎？

最終沈奕川決定先試探一下。

那邊回得還算快，看來應該沒在忙，是個好機會，沈奕川再接再厲。

-上次你幫我解圍，還沒有謝你，明天有空嗎？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沈奕川攥著手機的手都有些抽，他好擔心被拒絕。終于，回復來了。

-班長這么客氣啊。

-我周末要和唐老師開個小會，但明天有空。

還好還好，有空，沈奕川又開始輸入。

-去榕山看楓葉怎么樣？

喬落落秒回。

-你的預算這么有限的嗎？笑哭表情。

-可是爬山很累，糾結表情。

這么一說，沈奕川也覺得不太行了，但還沒等他想到更好的點子，喬落落又回了。

-但運動也是一種放松，我也的確有好些年沒看過榕山的紅葉了，就這么說定了。

“Yes！”已經熄了燈，沈奕川在黑暗里把床板蹬得咚咚響，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沒理他。

然而，第二天，沈奕川還是沒能如愿去成榕山，因為江初來了。作為東道主，喬落落只能選擇和沈奕川改天再約。更要緊的是，江初帶來了最新消息，喬落落最喜歡的一個女明星最近在榕城拍戲，說不定可以去要到簽名。

沈奕川懷疑，江初絕對是故意的，江家是娛樂圈的龍頭，想要誰的簽名搞不到，竟然要帶喬落路親自去片場和一群人擠在一起要簽名。

坐在車上，聽得沈奕川此言的喬落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沈奕川，你活得可真無趣。”

江初乖巧地在一旁幫腔：“姐姐說，只有親手千辛萬苦要來的簽名才值得收藏，追求的不是簽名本身，而是追逐的過程。”

“沒錯，小初說得對。”喬落落笑瞇瞇地逮著他的頭發擼了好幾把，真的好爽，喬落落露出了吸貓擼狗人士的專屬表情，沈奕川看在眼里，不自覺也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硬硬的，有些扎手，一點意思都沒有。

于是，沈奕川狠狠瞪對方，江初才不管，他只要顧好姐姐就行了。

被無視的沈奕川心思一動，難道這也是一個競爭對手！

還真遍地都是啊！沈奕川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