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落端著一杯香檳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廳里來來往往笑容滿面的男男女女們,只覺得有趣又無趣,有趣的是每個人表面上笑臉相迎,背地里卻各懷鬼胎,無趣的是這樣的現象不是今日才有,也不是這些人才有。
“老弟,你窩在這里干什么,來,姐帶你去玩。”江晚晚不知從哪個角落里跑出來,把江初從另一個沙發里揪出來,江初十分抗拒。
“落落姐也在這兒,我陪她。”
江晚晚又跑去親了一下喬落落的臉蛋,對江初露出一副“你在說什么屁話”的表情:“落落哪里需要你這個小屁孩兒,你別在這兒礙眼了,跟我走。”江晚晚不給他分辨的機會,拎著人就走了。
喬落落也揮手,讓他去玩。
“喬落落,你還是這么無聊。”這邊人剛走,那邊馮清清就湊了上來,好像生怕喬落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沒想到你這么關心我啊,我都三年沒回過了,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對于這種明顯不懷好意的,喬落落自然不是吃素的,雖然馮清清是馮紹的妹妹,江晚晚又在和馮紹談戀愛,但這并不影響喬落落對付她,同樣,這層關系也不影響馮清清嫉恨喬落落與沈奕川有婚約的事情。
“你少自作多情了,你配嗎?”馮清清是個大小姐脾氣很大而且還有嚴重公主病的人,這大概與馮家夫婦的溺愛有關,據說馮夫人生這個女兒的時候難產,差點母女俱亡,所以格外憐惜。
喬落落覺得這完全沒道理,溺愛和疼愛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嗎,馮清清現在好好的,他們也根本不欠她什么,相反把女兒教成個胸大無腦的傻白甜才是最大的對不住,更關鍵的是,一點都不甜,分明有毒。
“你有事兒嗎大小姐,擋著我的光了,影響我進行光合作用。”喬落落不想和她啰嗦,直接問道。
“你有病吧,還進行光合作用。”馮清清覺得喬落落更可惡了,竟然學沈奕川說話。
“當然要進行光合作用了,免得周圍空氣太過污濁,我還不想被毒死。”喬落落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其實拐彎抹角陰陽怪氣也是一把好手。
“你罵我!你竟然罵我!”馮清清已經把自己要做什么給忘了個徹底,怒火沖散了她的理智,眼看著就要沖上來打喬落落了,薛綺及時趕到攔住了她。
“對不起啊喬落落,清清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想請你幫我們彈一下鋼琴,我們幾個跳舞沒有音樂。”
喬落落不買賬,她才沒有忘記當初薛綺在迎新晚會上借著馮清清打壓白簡兮,自己從中牟利的事情:“沒有樂師嗎?”
馮清清也覺得沒必要:“你當我們稀罕你,要不是小綺說你彈的好我才不要呢。”
非常好,自己交代了,果然又是薛綺在搞鬼。
喬落落看向薛綺,但這次薛綺沒說話,而是跟過來的其他幾個人紛紛表示想邀請喬落落來做琴師。
眾命難違背是吧,喬落落站了起來,那就玩玩吧。
“哥,喬落落來給我們彈琴。”還沒走幾步,前面的馮清清突然就大著嗓門喊了一句,幾乎半個宴會上的人都聽見了,這下喬落落是不彈也得彈了。
“不行,有樂師怎么能讓落落彈。”江晚晚有些著急,一邊向馮紹使眼色,想讓他阻止自己妹妹的任性舉動,她哪里看不出馮清清就是想讓喬落落當眾丟人,因為落落根本就不會彈琴啊。
馮紹不知道這些,也并不覺得給眾人彈琴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女朋友不樂意,他還是要說話的:“清清,你又胡鬧什么?”
薛綺連忙攔住又要發火的馮清清,有禮有節,把喬落落拉上前來:“都是朋友,請喬落落彈琴也是交流感情,而且喬落落也已經答應了,馮大哥要是不同意,我們也可以不彈,沒有音樂我們也可以的。”
薛綺都這么說了,馮紹要是還不依不饒,那就不占理了,江晚晚眼睜睜看著喬落落坐到了鋼琴前,捏著馮紹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因為周圍已經圍滿了人,一旦出丑,不用到明天,馬上全榕城的人就都知道喬家的大小姐是個草包了。
喬落落雙手落到琴鍵上,輕啟唇瓣:“想要什么曲子?”
薛綺心里一愣,喬落落竟然還問她要什么曲子,她不是不會彈嗎,難道在裝樣子,但她還是道:“星空。”
《星空》是法國鋼琴家理查德·克萊德曼最經典的曲目之一,又與梵高著名的油畫《星空》同名,二者雖然表現方式不同,但其內在表達卻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喬落落點頭的同時指尖飛舞,一段快速如同流星滑落的渾厚朦朧聲便從鋼琴上流淌下來,很快又變得輕快,讓人仿佛置身空曠的草原,仰頭便看見無數的流星從夜空劃過,悠遠而不悲傷,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寧靜,借用古人的話就是“鳶飛戾天者息心,經綸世務者忘返”。
越來越多的人自發隨著音樂起舞,大家似乎都暫時忘記了那些恩怨和算計,將自己完全沉浸在這段空靈之中,去尋找最初的自己,去探求原始的本真。
其實,江晚晚擔心的沒錯,她的確不會彈琴,但那是三年前的她。上大學遇到Even之后,那位鋼琴發燒友就經常拉著喬落落彈琴,所以她也不知不覺熟練掌握了這門藝術,只是沒人知道而已。
不用評價,喬落落的鋼琴曲無疑是成功的,甚至會是今晚最精彩的額外節目,角落里的馮清清氣得臉色發青,一旁的薛綺也悄悄變了臉,但還是在一曲結束時重新變得欣喜起來。
但她還沒有上前,就有人先鼓了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沈奕辛被沈廷楓推著向這邊而來,就是她鼓的掌。
“喬小姐好琴藝,令人嘆服。”沈奕辛聲音挺好聽的,就是有些冷,即便是在說好話,也讓人微微一顫。
喬落落答了聲謝謝,還是看向沈廷楓,能被他推著來的,她想不出會是誰。
但是沈廷楓卻沒有要介紹的意思,只是讓大家去展廳落座,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沈廷楓的出現很快轉移了大家的視線,眾人都開始猜測沈奕辛的身份,以及這場拍賣會真正的目的。
江晚晚隨著馮紹也先走一步,還沒忘記對喬落落比了個大拇指,喬落落捏起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心。
就耽誤了這一會兒,薛綺就湊了上來,夸獎道:“喬落落你彈得真好!”
“彈得好怎么不見你跳舞。”喬落落還沒說話,身后響起沈奕川譏諷的聲音。
薛綺看見沈奕川有些微的驚喜,又露出點小委屈,但沈奕川不想聽她說話:“你還是去找馮清清吧,別在這兒礙眼。”
如此明顯的轟人,“懂事”的薛綺自然也不能留了,臉上含著點抱歉離開。
“你不也沒跳舞,還說別人。”喬落落笑他。
“沒有舞伴跳屁啊!”
此言一出,兩人都想到了中秋晚會上他們倆沒跳成的那支舞,同時別開眼,的確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兩人沉默著向展廳走去,喬落落轉移話題:“剛才那個女孩兒是誰,沒見過。”
“沈奕辛,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沈奕川言簡意賅,也沒瞞她,反正沈廷楓瞞了十八年,今天突然把人帶出來,就是不想瞞了,對方都不在乎,他更不在乎了。
沈奕川的媽媽還健在,那么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怎么來的,喬落落也立馬就明白了,有些抱歉:“對不起,我還真不知道。”
“無所謂,不過你說了對不起,”沈奕川突然彎腰湊近,喬落落不自覺睜大了眼睛,看到對方瞳孔中的自己,沈奕川才笑道:“我要你待會兒坐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