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在最西面。平均海拔在4000m以上，是距天堂最近最近的神秘仙境。

下了火車后，從KS開往KS庫爾干縣。這里有一條貫穿帕米爾高原的中巴友誼之路。

路上雪山群立，聳入云天。

戚殷拍了幾張照發給盛硭，他打開大巴的窗戶，看著湛藍無雜色的天空。

山脈遠遠望去，像是漫畫照進現實一般。

一路上的景色隨處可見，到處都是仙境。

車里多是四十歲以下的阿姨叔叔，看到這一幕嘰嘰喳喳，吵起來惹得腦子刺痛。

公路中途，下了一個高坡，一路上顛簸。

殷虞五十多歲，受不了這顛簸，臉色發白。

戚殷側目看著身側閉目養神的母親，良久后，他把手里的水遞給她，眸子平淡：“喝點吧。你別吐我一身。”

殷虞瞪了他一眼，“吐你一身怎么了？”

她抿了一小口，偏頭咳嗽兩聲。

戚殷沒說話眸角微微下垂，對于殷虞他一點兒情緒都無法顯露。

余下的時間，兩人保持沉默。

等到下車時候，天都黑了。

下車能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棚子，一看就是臨時搭起來的。

提前到的醫生忙碌在在棚子中，KS的警官和縣長從不遠處走來，問清楚是哪里的志愿隊伍后，安排了房子。

KS這邊的房子算是老城，縣長說著蹩腳的普通話來歡迎他們的到來。

殷虞作為組長，微笑面對，問了最近情況。

縣長說，“最近高原地殼運動頻率高，這邊居民又很多，如果轉移出去是一場大規模人口遷徙。沒有城區愿意接納。

所以一直在這兒，結果在前幾天又發生了地震，矮山坡倒塌，距離最近的一個村子死傷較多。”

這次支援只有幾個距離較近的城市派來了支援人員，地殼運動傷亡不多，但是嚴重的是頻率高。

居民出不去，只能越來越多的人受傷。

殷虞了解后，強撐著身子去看了受傷人員。

戚殷直接回了房間，和他住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醫生，正在房間稱中藥。

聽到動靜后，老醫生扭頭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睛笑道：“晚上好啊。孩子來這兒路上很累吧？”

老醫生帶著當地的口音，戚殷消化了一會兒，微微歪歪腦袋，表示自己沒聽懂。

老醫生又笑呵呵的重復一句，戚殷這才明白，他點頭。

“多大年紀？有二十五么得？”

“27呢。”

“叔叔，我叫戚殷，您喊我小戚就行。”戚殷頷首，眸清似水。

老醫生多盯著他眼睛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點點頭，回頭把中藥包起來放在一邊，又繼續稱著，半晌又問，“小戚看著挺溫柔的。”

戚殷正收拾東西，聽到聲音緩緩回頭，正對上洞悉人心的眼睛。

他微笑頷首，戴著眼鏡的樣子斯文又溫柔。

老人扶了一下眼鏡，眸子混濁卻清亮，笑了一聲又去忙自己的。

房子是臨時空出來的，一個客廳，一間房，房里兩張床，有一個長桌。

墻壁涂成灰褐色的水泥，掛著求平安的佛。

戚殷攤平被褥，看起來都是新的。

高原手機信號不好，升戚殷收拾完就出去轉了一圈找信號。

碰到當地居民，有人向他問好，戚殷笑著回應。

“哥哥在找信號嗎？”有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跑過來，站在黑暗中笑道。

“嗯。”

“在那里，有路燈的山丘上可以。”女孩踮著腳尖，指向遠處。

“謝謝。”

“不用謝！！”女孩笑著。

戚殷走過去，看著信號越來越強，手機也彈出一條條信息。

盛硭：【我點了外賣，煲仔飯但是都撒了……好悲傷。】

下午發給她的幾張照片在兩分鐘前顯示發送成功。

盛硭回信息：【好好看……我也想去。】

戚殷出來時穿的厚，他此時坐在石頭上，背著風低頭發信息：【好好養身體，等以后好了，我就帶你來。】

盛硭：【外面下雨了……Z市好冷，我想吃蒜香雞翅了，有點兒饞。】

戚殷：【我給你點外賣好不好？】

盛硭拒絕，她躺在床上打滾，給他發語音，語氣嬌嬌的，“我不要！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那邊還好嗎？”

“還好。”戚殷仰頭看向星空，此刻的帕米爾天空很美。

他調整角度，給她拍了一張。

半分鐘后，盛硭打來視頻，接通后，女孩托著臉，“給我看天空！！！你在外面坐著啊？”

空氣氣溫低，戚殷指尖冰涼，他把攝像頭對著天，自己看著盛硭精致的臉蛋，“這個天，好像我們小時候遇到的一次。”

“小時候？”

“就是爺爺晚上沒在家的那天。”

戚殷默念，盛爺爺不在的那天。

大腦深處的記憶像是得了繩索的落海人，著急忙慌的爬上來。

——

十二年前，盛夏。

西瓜從桌子上滾落到地上，“砰”得一聲，濺的到處都是汁水。

盛硭站在原地愣住，手里還拿著刀不知道如何下手。

盛爺爺去了隔壁村子，說是誰家有了喪事，他在家里留了飯，還摘了西瓜泡在冰水里，讓盛硭晚上吃。

盛硭一個人在家，就惦記了這個西瓜，結果一個轉身的時間就掉了。

她伸手想去撿西瓜，但是手里還有刀，一時間腦子沒運轉開來。

站在別墅陽臺的男孩喊了一聲，“你先放下刀！”

盛硭被嚇了一跳，手里的刀差點掉到地上，她眸子含著淚水，呆愣愣的抬頭。

戚殷皺眉，極其無語的轉身走進房間。

盛硭把刀放下，然后又去撿西瓜，拿著掃把去掃炸裂后散落四周的西瓜瓤。

汁水到處都是，她無從下手。

蒼蠅聞著味道飛過來，很快就集成一堆，嗡嗡的亂飛。

盛硭揮手，想要趕走蒼蠅，但是弄巧成拙，碰掉了刀，踩了自己一腳西瓜水。

她急得要哭了，這時候，少年翻越低矮的墻頭走進來，“你去拿個網兜子，把西瓜罩起來。”

盛硭要去，戚殷看了看她腳上的污漬，又看了看屋內拖的干干凈凈瓷磚地板。

喊住她，“算了，你站著吧。”

他走了兩步又說：“你去水管，把腳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