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麗華被兒子嚇了一跳，“你這孩子怎么說不聽呢？還從房間里跑出來大喊大叫，不像話。大人們說話，哪有你同意不同意的份兒？”

“小舅子也是對她大姐表達關心。立群你放心，我會對你大姐好的。”黃敬川笑道。

雷云姍也從房間里出來，她看見黃敬川的笑就覺得不適，這男人雖長得白凈，眼睛單眼皮，眼睛小，笑起來瞇成一條縫，又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知識分子的樣子，但笑容卻是笑意不達眼底，讓人覺得假。

“大姐，你愿意跟他回去嗎？”云姍問雷云夕。

雷云夕還是默默搖頭，然后躲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將房門關上。

“你看見了，我大姐不愿意跟你回去，你還不快滾？”雷立群又沖黃敬川大叫。

雷云姍也斜眼看著黃敬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之情，家暴老婆的男人，她最看不起了。

程麗華見三個兒女都不喜歡黃敬川，就拉著黃敬川往外面走，“小黃，我送你到村口。”

岳母和大女婿一路從鯉魚村的三大隊走到一大隊門口，村口恰好有輛拖拉機來了，黃敬川就坐了上去，讓拖拉機司機帶他到鎮(zhèn)上。

“岳母，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嘞，你放心。”程麗華心情不錯，因為剛才，黃敬川答應她會好好對待云夕，她也保證勸云夕回到黃家。

回去之后，程麗華再也沒提黃敬川的事情，她知道小女兒和兒子肯定會反對，就不再提這事。

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下了，程麗華就進了雷云夕的屋子，雷云夕正在織手套，她現(xiàn)在抓緊時間織，入冬就能賣了。

“媽，你還沒睡？”

“我呀，睡不著。我送敬川出村的時候，他都哭了，說是他對不住你，很懷念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還說，沒你替他管著錢，他心里空蕩蕩的。”程麗華勸道：“少年夫妻老來伴，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男人。你要知道，男人吶，就像孩子，女人就得寵著他們。我已經(jīng)這樣了，你要是再離婚，你讓人家怎么說你弟弟妹妹？而且你妹妹還沒嫁人，以后可怎么辦？總不能讓我和你拖累云姍，是不是？”

雷云夕咬住嘴唇，“那我離婚悄悄的，然后搬出去住，這樣，人家就都不知道了。”

“為什么要離婚呢？這世道對離婚女人惡意很大，不是你的錯也說是你的錯。我看就別離了，這黃敬川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一個月七十塊的工資，他爸媽還有收租的房子，光這一點就是很多男人比不上的。你想想，以后云姍、立群都要讀書，咱們家哪來的錢？你再一離婚，這日子，我都不敢想。”程麗華說完就開始抹眼淚，“你是家里的長女，你也要為我想想啊。”

雷云夕靜默良久，“我知道了，媽，我再考慮個幾天。”

程麗華破涕而笑，“我就知道，你是最體貼我的好孩子。”

之后幾天，一切如常。

這天下午，程麗華和雷云夕都不在家，雷立群突然捂著鼻子進門。

“你怎么那么快回來了？不是跟著章易練武術(shù)去嗎？”云姍正在練字，抬頭問他。

“還沒上山，就聽見郭嬸在罵罵咧咧，我就和郭嬸吵起來，她兒子一上來就沖我鼻子打，我先回來止血，等會兒再去收拾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