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在一旁笑她，她倒是表現的無所謂，還露出一排小白牙，美滋滋的說道。

“娘親放心，到時候女兒肯定搜羅各種美酒來同你一起吃。”

呂夫人聽了哈哈大笑，倒是個不吃虧的主。

吃了年夜飯，又說說笑笑的熬過了新歲，二人給她叩頭又得了個大大的紅包不說，呂夫人也正式同大家宣布，初三的就出發去平城，該留的人留下，該走的人就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因為老管家安排妥當，所以也沒什么好慌亂的。

就這樣，瓦城的一大戶呂家大房，從此退出歷史舞臺，留下的只有殘枝破敗的二房和不知收斂的三房。

呂家二房，這年夜飯吃得那叫一個凄慘。

二老爺自從喪子又喪妻之后，整個人萎靡不振了許多，前些日子是躺在床上，熬油似的的吃苦藥，好不容易身體好些的，竟然被攛掇著學會了抽大煙。

煙霧繚繞，好不快活。

門外站著的碧瑤和碧嬈姐妹倆，則是著急的直跺腳。

“大姐，這可怎么辦啊？爹爹已經好幾日不出門了，就躲在屋子里抽福壽膏，我聽下人說，那東西抽多了，可是會死人的。要不，要不，我們告訴大伯母她們吧，碧城表姐那么有主意，她一定可以幫我們的。”

“不行，當時大伯去世的時候，你也是在的，我們是如何分的家，你還不清楚嗎？現在折回去求她們，她們如何肯幫？”

碧瑤說的肯定，其實心里也是虛的，她同碧城年紀相差不多，可是自小卻是被二夫人嬌慣著養大的，驟然失去了母親和弟弟，如今父親又是這個樣子，她比誰都著急，可就是拿不出個好主意來。

“那，要不我們去跟舅舅舅媽說吧，她們的話，父親一定會聽的。”

碧嬈著急的說道，這福壽膏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可是一連大半個月都不見父親出門半步，這絕不是什么好兆頭。

碧瑤拿不出主意，對于妹妹的提議又總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下不了決心，碧嬈瞧著姐姐這樣，也不管不顧了，提起裙擺就往外頭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吩咐道。

“去叫大夫來，另外讓下人套了馬車，我這就去舅舅家搬救兵。”

“你等等，等等……”

碧瑤叫喊的聲音在身后逐漸變小，而看著自家妹妹的快步離去，碧瑤糾結的拿著帕子攪來攪去，不得平靜。

很快，知道了消息的郭舅舅和舅媽趕了過來，剛見著碧瑤就出聲責怪起來。

“糊涂，這么大的事情為何不來同我們說，都十天半月了才來講，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是會上癮的，一旦你父親離不了那東西，那你們下半輩子要如何過？”

郭舅母疾言厲色的罵了起來，碧瑤是個沒主意的，只敢小聲抽泣，其實她何嘗不想通知大家，只是父親下了嚴令不準她們去外頭亂說，她才不敢違背父命的。

正說話呢，就見請來的大夫也跟著進來，幾人見狀叫來了幾個壯實的小廝，把從里頭關起來的門直接給撞開了，一進去就是一股子大煙的臭味，床榻是亂七八糟的，枕頭被子也是胡亂放置的，放眼一看跟豬窩沒什么區別。

“人呢？”

郭舅舅突然喊起來，眾人才發現，這二老爺不在床上也不在躺椅上，那他去哪兒了？

“這呢！老爺在這！”

站在柜子旁邊的小廝突然問道一陣煙味，打開柜門一看，果然，是久未露面的二老爺。

“天哪。”

碧瑤驟然見到多日不露面的父親，直被眼前給驚呆了。

短短半月時間，曾經還算英姿俊朗的二老爺就跟被吸干了人氣似的，老了幾十歲，頭發也從一頭烏黑變的灰白夾雜，兩鬢不知為何還生出許多斑點，臉色蠟黃，時不時的還會流口水，看見眾人找到他，也不知是為何，突然傻笑起來，七尺男兒竟然窩在衣柜里也不顯擠，可想而知他瘦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