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呂夫人還能如何回答。

只得抱著她，低聲安慰道。

“不是的，不是的，老爺生前的時候多喜歡遠兒啊，怎么可能是他帶走的呢，是遠兒這孩子啊，招人喜歡，上頭的神仙要了他去做童子了，心蓮，心蓮啊，你可千萬要想開啊，你不是只有遠兒一人，還有兩個丫頭呢，你忘記了嗎？”

呂夫人也是有過喪女之痛的人，因此她對于二夫人的痛苦既明白又無能為力。

這種親人離世的感覺，就是天塌一般，誰做再多事，說再多話都無用，只能讓時間慢慢的把這份傷痛緩和下來。

呂夫人如此，二夫人亦要如此。

得到呂夫人的回答后，二夫人連哭都沒聲了。

碧城掛念著碧笙年紀小，這種場面還是讓她少看為好，拉她出去讓丫頭帶著去偏廳坐坐，而她轉身回了房間，去扶那兩姐妹。

許是跪的時間久了，又或者是哭的太過傷心，二人腿腳無力，一時間還站不起來了。

扶她們二人的時候，碧城偷偷看了眼遠兒。

那孩子長的好看，只是因為生病偏瘦弱一些，可他的病也不是一日兩日，怎么會就這么急匆匆的沒了。

嘴巴看著有些親紫，可碧城不明白是什么緣故，還想著可能去世的人都如此吧。

“好了，讓下頭人去準備吧，遠兒……遠兒的事還是盡早處理了吧。”

好久沒吭聲的二老爺先是嘆了口氣，再說起這話，語氣中滿是疲憊，眼圈通紅卻不能像二夫人這樣哭喊出來，碧城瞧著他這回，到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下人聽了吩咐，都趕緊去置辦喪事所需要的東西，和呂老爺去世不同，孩子輩分小，又是歲余沒了，因此喪事也不能大辦，只請了法師來瞧瞧日子，和選了墳址。

孩子要入殮，第一步就是要過二夫人那一關。

自從孩子沒了，她已經抱了快一天，孩子都僵了不少，外頭又天寒地凍的，還是早點讓他入土為安的好，可這話誰也不敢上前去說，呂夫人瞧著不像樣，勸了幾句，卻見她都沒反應，只抱著孩子在懷里哄唱著歌，仿佛只是他睡著一般。

碧城瞧著二夫人的神態，似乎有些魔怔了，聽不見其他的人的勸解。

正想開口呢，就見二老爺一個虎步上前就把孩子生生的給搶了過來，怒目而視的說道。

“遠兒死了，死了……你再唱，他也活不過來了。還不好好給他安排后事，就知道在這里哭哭哭的，若你真是這樣心疼他，昨夜的炭火為何要燒兩倍！你知道嗎？大夫都來看過了，遠兒……遠兒就是被這炭火給捂死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神，難道他嘴巴上的青紫顏色就是因為這個？

碧城突然有點兒明白二老爺為何這般惡狠狠的看著二夫人了，以及二夫人為何會說讓她去替死的話，原來如此。

呂夫人用帕子捂住嘴，眼神驚恐的看著二老爺。

自她嫁到呂家來，還是頭一次見二老爺發這么大的火，他讀書多，又自持身份，因此走到哪兒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這般如修羅夜叉的模樣，真是嚇人的很。

孩子被搶了，二夫人也被罵醒了，從剛剛的呆滯中回過神來，嘴角突然慘笑起來。

“是啊，是我害死遠兒的，若不是我讓她們加碳……我鬼迷了心竅，為何要讓她們加碳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