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快，春去秋來的，一晃就是半年。

花園里有兩顆金桂樹，一到八月的時候就格外香，那股香仿佛有魔力一般，勾得過往的人總要駐足片刻，貪戀一下它的花香，才肯去干活。

但這些人里不包括呂家的娘仨。

桂花樹前有個小亭子，不大，但夏秋時節里最適合觀賞風景里，三人分鼎而坐，桌上擺著一壺茶，和幾碟點心，里頭最好吃也最受歡迎的就是從街上買來的果蜜桂花糕，也不知道人家在里面動了什么心思，反正她家的桂花糕就是比別人家的更軟糯更彈牙，而且香味不膩口，這一點最是難得。

碧城不怎么愛吃甜食，但這點心也是會多吃兩口的。

呂夫人看了一眼碧城遞過來的賬簿，眼里的滿意都快溢出來了。

“老爺以前就夸過，說你天資好，沒想到你這么厲害，從老三嘴里摳下來的錢都能再生一份出來，往后的日子啊，怕是要跟著你吃香喝辣了。”

呂夫人打趣道，一旁的碧笙還未學著看賬本，但見母親如此夸贊三姐，她仿佛是被夸之人，喜不自勝的把一塊桂花糕往呂夫人嘴邊送，一邊送還一邊說道。

“那當然了，三姐就是瓦城里頭最最厲害的。”

“小丫頭。”

碧城斜眼看了碧笙一眼，顯然是對她這種“恭維”的話聽多了。

“碧笙說的對，你三姐啊，真是不錯。”

說罷又滿意的摸了摸碧城的頭，自打十四歲的生辰過了以后，碧城仿佛一下子就變了樣，身高又竄了幾分，體態也跟著愈發修長纖細，長發散落在肩頭，用一根帶子系著，眉目清麗中帶著一點冷淡，可是細細的瞧，又有幾分溫婉在，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可這近一年的時間，呂夫人都是把她當親的養，尤其是前些日子，碧城來了月事后，就真正的是個大姑娘了。

看著女兒初長成的樣子，呂夫人不由的高興。

再看看一旁的碧笙，眼里眉間仍舊是活潑明朗的情緒，雖然小小的喪父，可這事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小，這一切都還是有碧城在的緣故。

兩個女兒日日陪在身邊，倒是消解了不少她的悲傷。

“母親，您嫁妝單子上的東西，我都整理了七七八八，該典賣的典賣了，該置換規整的也都處理完了，加上父親留下的和這幾次生意后攢的，約莫有十萬錢，我想著這錢也不多，但總要有個去處才好。”

“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說吧。”

“留下一萬錢，作為我們日常的開銷和應急，剩下的錢，我想托大姐在平城尋個小房子，也不用大，但最好離學校近一些，我想著，我想著和四妹一起，去平城念書。”

“念書？”

呂夫人有些不懂，還未出門的時候，她倒是在家里也跟著上過兩年私塾，只不過那先生教的簡單，識了些字罷了，自嫁過來后，碧薇倒是多上過幾年，可后來也沒什么下文，家里沒有兒子，因此對于讀書一事的重視也就淡了些，猛然聽她這么提起來，倒是有些不解。

碧城知道她一時間不明白，于是將里頭的厲害一一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