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身后的水族箱里應有盡有，如同一個小小的水族館。

宋婉兒說，這里的水族箱都有自動喂食和調節裝置，已經接近于一個個穩定的生態系統。不過這些魚過了這么久還活著確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幾條小魚活潑的穿梭在海藻之間，一條大概五十厘米長的藍鯊優雅的游過來停留在唐悅面前，似乎對玻璃外的陌生人格外感興趣。

唐悅把手搭在玻璃上，仿佛是在輕輕撫摸那條小鯊魚。

頑強的生命，多么美麗啊。

蔚藍的水紋印在唐悅的臉上，顯得她的神情十分柔和。

這時，另一只手也搭上水族箱，與唐悅的手隔著小段距離。

“很美吧。”

唐悅收回手轉過頭，不出所料看到了許北淵專注的側臉，此刻的他給人一種與平常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那總是笑著的嘴角淡漠的抿起，臉上的稚氣也消失不見，使得整個臉部的輪廓線條變得略顯堅毅起來。

許北淵也轉過頭來看著唐悅，兩人第一次認真的審視著對方。

“唐悅姐姐，再次鄭重的感謝你救了我。”

許北淵臉上是少見的嚴肅與真誠。忽的，他又重新展露他平時那副可愛的面容，眼睛彎的像兩個月牙兒，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

“不過，為什么不拒絕我的加入呢？”

“你，是官方的人。”唐悅緊緊盯著許北淵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雙眼睛里找到些什么。

“啊，被姐姐你發現了啊。”

許北淵聽出唐悅用了陳述句，心下了然，沒有一點被抓包的緊張。

他收起笑容，摸出那個唐悅之前見過的徽章淡淡的說：“沒錯，我是X調查局的人。X調查局，是官方專門為調查‘M病毒’來源FOG的最高執行者——也就是為了那個創造末世的人，而設立的。”說到這兒許北淵臉上閃過一抹嘲諷。

“那么，姐姐也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跟著你了吧。”

唐悅心想，這人果然不簡單。她瞇起眼，眼里閃過危險的光。

“你調查過我？”

“準確的說，是唐冽，你的養父。”許北淵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狡猾的弧度。

“姐姐你看，你讓我跟著不過也是要利用我，好從我這兒得到你父親的消息。而我呢，也需要你父親告訴我一些真相，我們合作不好嗎？”

許北淵用手輕輕敲打面前的水族箱箱壁，語氣帶著一絲自信，仿佛下一刻唐悅就會同意他的邀請。

“跟你合作可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你應該知道自己已經被FOG盯上了。”唐悅冷笑一聲。

“唉，真倒霉，不過現在你也應該被‘它’發現了吧，不如我們就一起吧，我知道的比你想的還要多，跟我合作絕對不會吃虧的，嗯？姐姐？”許北淵信誓旦旦的說，罷了又露出那副乖巧的神情，期待的眨了眨眼睛看著唐悅。

說實在的，唐悅還真有點受不了他擺出這副樣子，這讓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小柔，那個少女也總是喜歡用這種神情眼巴巴的求她答應一些奇怪的事。然而每到這種時候就會有人倒霉了。

但是唐悅永遠不會拒絕她，畢竟那是她曾經唯一的朋友。

唐悅沉默了。

許北淵見唐悅態度沒了之前的強硬，便趕緊開口“那我就當姐姐答應了，我們合作愉快。”他伸出右手，靜靜地等著唐悅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唐悅握住那只手，沒什么表情的說了一句“別拖我后腿。”隨后就轉身離開了。

許北淵望著那道不同于任何女孩的倔強的背影，唐悅半長的黑發隨意綁在腦后，隨著主人的步伐輕微晃動。

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許北淵才轉過頭，魚缸里的藍鯊早已不知去向，只剩幾只小魚互相嬉戲。

他重新把手搭在玻璃上，搭的位置正是之前唐悅撫摸過的地方，那里還留著淡淡的手印和淺淺的余溫。許北淵的手掌比它寬大，正好將那道印記覆蓋在手掌下。

他看著魚缸里那幾條小魚的方向，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