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囡囡，你快說！”

秀娟渴盼著，眼睛都亮了。

因為從她內心里，對未來的恐懼加上深深的自卑，她是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愿意離婚的。

沈南星道：“第二種自然就是不離婚唄！”

燕妮二娘好奇地問：“那怎么個不離婚法兒？不離婚大哥那邊的媳婦能愿意？”

沈南星嘟嘟小嘴巴，點點頭，說：“應當是不愿意的，所以才難辦呀！”

沈南星故意賣關子，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惹的張北斗在燕妮后面捂著嘴巴偷笑，妹妹好可愛呀！

秀娟急的連連叫：“小祖宗誒，你倒是快說啊，只要不離婚，多難辦俺都去辦！”

沈南星面向大娘，收了臉上的笑意，一臉鄭重地問：“大娘，我先問你，你是真的喜歡大伯嗎？就是男女那種喜歡，那種愛，不是占有，也不是仰慕依靠。就算他很渣對你和狗蛋哥很不好，你也還喜歡他嗎？”

一句話直接把秀娟問懵了。

秀娟從來沒想過喜歡呀，愛呀，這種話題。

在她的概念里，一個成了年的女人，尤其是被娘家拋棄的女人，沒有個男人依靠，這輩子就完了，活不下去了。

沒有男人，糊口都難，活下去都難，哪兒還顧得上情啊愛啊。

說那啥點，就算上了榻，那也都是為了生娃，再不然就是男人想要了，她做為女人，就該配合著。

宛若豬牛，哪來情愛。

沈南星料到了秀娟大娘的反應，也知道，一個生活在舊時代的信息閉塞、觀念陳舊和心態頹廢的女人，是很難想那么多，那么深和那么遠的。

一個人，尤其是女人，她總要看過或者經歷過，才會去幻想什么，不然，腦袋空空，是不可能想那么深刻的。

在場的，何止秀娟，連淑芬都忍不住看向了丈夫張連軍。

張連軍回望淑芬的時候，兩個人眼睛里都亮閃閃的，然后淑芬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大約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他們才真正的明白兩人之間，除了婚姻合適和互相依靠之外，還有濃濃的喜歡和深深的愛了。

燕妮沒有男人，但也因為沈南星的一番話，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可悲如她，都還沒來得及與張少軍談情說愛，他就走了。

這或許，是她這輩子永遠的遺憾了吧。

屋子里，沒人說話了，大人都在想，小孩都不敢吭聲，最后還是狗蛋打破了寂靜。

狗蛋說：“俺爹對俺不好，也是俺爹，這輩子都是俺爹！”

狗蛋愣愣怔怔說的一句話，似乎提醒到了他娘秀娟，也無形中給了秀娟信心。

秀娟眼睛一亮，攥緊了拳頭，看樣子是打定了主意。

“對！他再不好，也是俺同床共枕過的男人，是俺娃的親爹，俺不管情啊愛的，反正俺不能就這么把俺的男人讓給別人！那古時候多的是大房斗姨太太，俺不怕，俺就算比不上那個女的，俺也不能就這么慫了，俺得試試！”

沈南星微笑，雖然秀娟大娘沒有想明白情愛是怎么回事，但這股不服輸的勁兒出來了，也達到了她的預期。

當即，沈南星便道：“很好！大娘，你既然這么想的話，那咱們就不離婚，跟他們死磕到底。”

久久不語的張老太，這時問：“怎么死磕？上門去鬧？鬧的人盡皆知？逼著團軍回來跟秀娟好好過日子？”

張團軍畢竟是張老太的親兒子，就算再生他的氣，也總不忍心毀了兒子的前程。

沈南星懂這一層，于是反問道：“大娘和您以前不是都變著法兒的逼迫過嗎？有效果嗎？家丑不可外揚，這種事鬧開了對咱們的名聲也不好！再說，將自己家的傷疤揭開給外人看笑話，這不是大蠢嗎？！”

張老太見沈南星如此說，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這個小孫女，小不點的年紀，沒想到主意竟這樣大，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的，有些話和詞，更是她聽都沒有聽過的。

秀娟問：“那你倒是說，我該咋辦呢？”

沈南星笑笑：“我之前不是說了嘛，大娘要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硬逼不成，那咱們就軟磨唄。”

“軟磨？”

“對呀！但是軟磨之前，大娘你得先把自己變好，給自己攢起足夠的資本。”沈南星說著，自上而下將秀娟大娘打量了一番，才道：“比如，你這個身材和臉蛋兒，就得好好的改造改造，讓自己看起來與現在不一樣，要變得更漂亮！”

“啊？還得？還得整容不成？”

“整容那倒不用，再說咱家也沒錢給你去整，你只需要每天鍛煉，再給臉上加點保養，時日長久之后肯定就不一樣啦！”

“怎么鍛煉？怎么保養？”

“這些具體步驟，我回頭再慢慢教給你。然后就是，大娘你得學識字，學文化，讓自己變成知識分子，就像大伯的新媳婦那樣，提高自己的水平。你？能聽明白嗎？”

秀娟笑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俺照著那女人的模樣修煉修煉，再去同她比個高低，沒準兒就能一下子搶回狗蛋爹來，是不是？”

沈南星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吧！但是這個過程有點難，耗費的時間也有點長，我怕大娘你堅持不下去呀！”

“嗐！俺覺著這一點都不難啊，比地里的農活兒可簡單多了，你就說讓俺咋練就行了，明天就練起來！”

沈南星笑：“行！那明天開始，我就給大娘你規劃規劃，計劃計劃！”

“成！哈哈哈哈哈。”

秀娟爽快應下，臉上充滿了希望，淚痕全消，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竟與往常那種尖酸刻薄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說她此番是脫胎換骨了，也一點都沒夸張。

不僅如此，秀娟還拉了拉燕妮的袖子，同她講：“燕妮，你也一起啊，咱倆一起練練，沒準兒回頭你還能再嫁個！”

燕妮被她嚇了一跳，怕怕的看向婆婆，急忙辯解道：“我不！我不改嫁！”

張老太歉疚的看向燕妮，說：“燕妮啊，少軍走了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要是有合適的，娘絕不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