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星問：“那你聽他說過他家里的情況嗎？比如他的爸爸或者他的媽媽為什么不讓他讀書呀？”

徐秀梅想了想，說：“具體原因我也沒有多問過，但是有好幾次他來的時候，要么就是哭著，要么就是臉上身上帶著傷。”

“那你沒問問他是怎么弄的嗎？”

“他說是他媽媽打的，再多問，他就不肯說了，看樣子是不敢多說吧，我尊重孩子的隱私，便一直也沒有追問過。”

“除了這些之外呢？你還能不能想起點什么感覺有用的？”

徐秀梅又想了一會兒，然后茫然的搖了搖頭，音調里近乎絕望，“沒有，我對小雨家里的情況一點都不熟悉，我也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的爸媽。”

張南星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姜西楚。

姜西楚頓時又有點不耐煩了，這次是真的不耐煩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也幫不上她什么了，現實情況明擺著呢，她卻一問三不知，咱們怎么幫？這忙沒法兒幫！走了，南南，走吧，大哥！”

姜西楚說著，就要領著張南星出去。

羈押所這種地方，姜西楚討厭死了，一分半分鐘都不想多待了。

可張南星卻是仍然坐在凳子上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她在想。

就這么就走了嗎？就沒有別的什么突破口可以證明徐秀梅沒有殺小雨了嗎？

姜西楚靜靜等了一會兒，見張南星仍然不走也不動，便看向大哥姜東漢。

姜東漢會意，輕咳了一聲后，說道：“看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然，咱們先去那個小雨家里打聽一下情況？”

“也只能這樣了！”姜西楚聳聳肩，去牽張南星的說準備走。

忽而，張南星猛然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想起來一些什么。

姜東漢與姜西楚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齊聲問道：“你想到什么了？”

張南星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些別的事情，想問問院長阿姨。”

徐秀梅輕喘一口氣，說：“你問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現在我誰都指望不上了，告訴你們，也等于在幫我自己吧。”

于是，張南星問：“我想問的不是關于小雨的，也可以嗎？”

徐秀梅點點頭：“不是關于小雨的，那你想問什么？”

張南星注視著徐秀梅的眼睛，一字一句很清楚地問道：“我想問的是，是誰讓你去托兒所給小雨燒紙錢和燒書，來減少心理的愧疚感的？”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

徐秀梅最感意外，神情臉色都變了，突然就變得很慌。

“你！你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這跟小雨的死有什么關系嗎？這是我最近，我自己覺得，我對不起小雨，我，張南星，要不是你那天忽然跟我提起有個小男孩在我背上，我，我還想不起來小雨的死，這要怪，是不是也得怪你？都怪你！！”

徐秀梅語無倫次的說著說著便激動起來了，說到最后更是激動的直接從小床上跳下來伸手掐住了張南星的脖子。

張南星沒有躲，任由她就這么掐了過來。

姜西楚和姜東漢則沒料到徐秀梅會突然發瘋，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下意識驚呼一聲之后，徐秀梅的手已經摸到了張南星的脖子。

姜西楚、姜東漢：“住手！！！”

姜西楚喊的同時，更是直接飛起一腳直接朝著徐秀梅踹了過去。

徐秀梅被姜西楚一腳踹翻到小床下面去了，還兀自瘋狂喊著：“都怪你！！！都怪你！！！”

張南星不動聲色，淡定的觀察徐秀梅的眼睛和舉動，看了一會兒之后心中了然。

她明白了，今天也不用再在這里問什么了，因為問什么，徐秀梅這個狀態都是不會說的。

不是徐秀梅不肯配合，而是她現在的神志，已經說不出什么來了。

張南星喃喃道：“萬所長說的沒錯，徐秀梅已經瘋了，哥，咱們走吧！”

姜西楚問：“就這么饒了這個瘋婆子？就差那么一丁點兒，你就被她掐死了誒！”

張南星轉頭，看了一眼徐秀梅，輕聲說：“沒事的，她不是真心要傷我，也傷不了我，咱們先回去吧。”

姜西楚氣呼呼又道：“要我說，咱們就多余管這種閑事，小孩子的死雖然不是她做的，但跟他也有一些關系，她這個樣子就算從這里放出去，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傷害到別人了，實在查不出來真相，干脆，干脆就……”

姜東漢怕這個混小子真的說出來‘干脆就讓她直接死在這里好了’這種混賬話，趕忙捂住了他的嘴，推著他的后背把他帶出了小房間。

三人剛走出關押徐秀梅的小房間，那邊萬所長抱著一個文件盒子就跑過來了。

觀察了一下他們的神情，萬所長大約明白了，便笑道：“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那個老婆子就是瘋了，沒傷到你們吧？”

姜東漢客氣地朝萬所長點了點頭，說：“沒有傷到，但也沒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

說著，姜東漢又瞟了一眼萬所長抱著的那個文件盒子，問：“不知道萬所長這里的資料方不方便借給我們查閱一兩天？”

萬所長嘿嘿一笑，直接將手里抱著的文件盒遞給了姜東漢：“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其實有了徐秀梅的供詞，和我們同志的親眼所見，這案子都沒必要審了，也就是大眾需要一個說法嘛，這怎么寫怎么吸引眼球，就怎么搞嘛，這種事情，姜公子應該比我懂，對吧？”

姜東漢接了文件盒，伸手同萬所長握了握手，說：“那就多謝您了，看完就立刻親自給您送回來，不會讓您為難的。”

“沒事，沒事，這都小事，我還要麻煩姜公子您回去之后幫我問候老姜同志呢。”

“我會轉達您的問候，那，萬所長再見。”

“再見！再見！”

萬所長親自送姜東漢他們出去，臉上笑意盈盈的特別的和善且卑微。

只是，張南星和姜東漢他們直接走了之后，沒有瞧見萬所長轉身又進了羈押所，還吩咐手下的人，說：“那個死老婆子再鬧騰的話，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