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暗有些出神，他這幅模樣落在阮白露眼里，阮白露故作嚴肅：“認真點兒，看我手里這根鉛筆的走向。”

聞暗于是正襟危坐，看著阮白露給他改畫。阮白露始終彎著身，站的久了，腰就有些酸。

她直起身，用空著的那只手錘了錘腰部，聞暗這才意識到他忘了讓座。

他忙不迭讓開，指著凳子局促道：“老師你坐。”

阮白露笑著看他一眼，打趣道：“現(xiàn)在才想起來讓座，不覺得太晚了嗎？”

聞暗有些不好意思，垂著腦袋不說話。阮白露也不再為難他，大大方方坐在了凳子上。

“明暗交接處要刻畫的更細致一些，看，就像這樣。”

聞暗深呼吸一口，揮開腦子里紛亂的想法，認真的彎下身看著阮白露筆尖的走向。

一幅畫改完，已經(jīng)過去二十分鐘了，阮白露將筆遞給聞暗：“后面的自己來吧。”

聞暗點點頭，接筆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阮白露的手輕輕碰到了他的指尖。

他表面上一臉鎮(zhèn)定，實則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他總覺得，阮老師對他和對其他的學(xué)生，不一樣。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在畫室里，無非是老師指導(dǎo)、布置作業(yè)，最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平時的日常生活，阮老師也是這樣。

既然是和尋常的老師一樣，那他又為何會覺得阮老師對自己和其他學(xué)生不一樣呢？

聞暗想不通，他索性不再去想。

——

新年的時候，畫室放了三天假，學(xué)生們都很興奮，許久沒見家人，都想著回家和家人團聚團聚。

聞暗的家人沒給他發(fā)來消息，聞暗也不肯低頭，想著不如就留在畫室里隨便糊弄過去，沒想到畫室竟然也要關(guān)。

彼時，阮白露拿著一大串鑰匙，推門看見聞暗還在宿舍里賴著，皺著眉問：“新年了，不回家嗎？”

聞暗正窩在床上打游戲，看見門口冷不丁出現(xiàn)一個人，被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來：“啊，畫室要關(guān)門嗎？”

他答非所問，阮白露也不在意，她揚了揚手里被串聯(lián)在一起的無數(shù)把鑰匙：“是要關(guān)門的，學(xué)生不允許留在畫室，這不，我來檢查一圈，才放心”

聞暗低聲罵了一句，他坐起身隨便塞了兩身換洗衣物在書包里：“好，我收拾好就走。”

聞暗明明記得，他提前和前一屆的學(xué)長打聽了，說是畫室過年的時候是可以申請留下的。

怎么到今年，就不準留下了？

阮白露看他胡亂塞了幾件衣服在書包里，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聞暗提起書包往外走，表情有些歉意：“耽誤老師時間了，你鎖門吧。”

阮白露找到對應(yīng)的鑰匙，將門鎖好，又朝外拉了拉，確認不會有問題后才和聞暗一同下樓了。

樓下就停著阮白露的車，阮白露使喚聞暗將鑰匙放到門衛(wèi)那兒收著，看著聞暗一路小跑將東西送回，冬日的暖陽灑在少年的背影上，給他的背影鍍了一層柔和的光。

看起來意氣風(fēng)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