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新年，阮白露就越清閑，她懶得去排什么地方臺的春晚，而傅聞因為前幾年一直在排央視春晚，今年第一次拒絕了。

他上了好幾年的春晚，今年也該換一換了。

為了讓家里看起來更有年味一些，阮白露和傅聞提早去采購了春聯窗紙，還采用了復古的熬漿糊的方式來貼春聯。

漿糊被盛在銅勺子里，阮白露開著小火煮它，看它咕嘟咕嘟冒著泡，只覺得好玩。

傅聞會寫一些毛筆字，今年也網購了空白的灑金紅紙，想試試看寫出來的效果怎么樣，如果還不錯，那就用他寫的春聯貼在門口。

兩幅春聯很快寫好，阮白露的漿糊也已經熬好了，她小心翼翼端著銅勺子走過來：“怎么樣？我看看我看看?！?

她走近傅聞，看見傅聞的字遒勁有力，可比買來的春聯上的字好看多了。

“貼買來的吧，我這個字寫歪了。”傅聞紙上其中一個“春”字。

阮白露撇嘴，將手里的銅勺子塞到傅聞手里，而后小心地拿起傅聞剛寫好的春聯，哼道：“還是貼你的，你寫的多好啊，可比買來的那些好看多了，而且更顯得有人情味兒?！?

她都這樣說了，傅聞只好依她。

傅聞身高夠，他手里捏著刷子往雕花的木門上刷漿糊，阮白露站在椅子上，貼著他刷過的漿糊痕跡，從上而下往下貼。

兩人搭配的很好，不多時，家里有門的地方都被貼上了春聯。

貼了春聯，年味兒立刻就有了。

阮白露叉著腰看著那些她和傅聞的杰作，語氣里漾著歡喜：“真好看，你覺得呢？”

“是很好看?！?

阮白露覺得好看，傅聞覺得她說得對。

外面太冷，兩人站了一會兒就凍得耳朵紅紅，阮白露邁步跑進了屋里，一邊小跑一邊哈氣試圖溫暖冰冷的手：“今年好冷。”

每年的冬天都很冷，但不知為何，今年格外的冷。

回到屋里后，傅聞將門關上，才感受到一些暖意。

阮白露回暖了一些，她看到茶幾上一片亂糟糟的，俯身順勢收拾了起來，收拾的差不多時，她忽然想起來，忍不住開口問：“你過年不回家嗎？”

傅聞神色如常，他坐在沙發上，捏了一顆果盤里的龍眼剝開，送入嘴里，道：“我沒有家人。”

阮白露有些驚奇，傅聞是人類，人類都是有父母兄弟姐妹這樣的家人的，傅聞怎么會沒有？

看見阮白露驚奇，傅聞吐出嘴里的龍眼果核，笑著解釋道：“他們都去世了。”

去世這個詞在人類的世界里似乎是禁忌，每一個提到這個詞語的人類的眉頭都會被愁緒籠罩。

阮白露歉然道：“我不知道……”

傅聞握住阮白露的雙手，直視著她的雙眼，道：“沒有關系。他們已經去世很久了，久到我現在提起他們……已經不會很難過了?！?

阮白露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戳到了傅聞的傷口。

傅聞瞇起眼睛，像是陷入了回憶一樣：“時間能夠治愈所有的傷痛?！?

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傷痛是可以被時間慢慢撫平，直到變成一道疤痕蜿蜒在心口的。

只是，要治愈這些傷痛的時間并不一樣，有些傷痛用很短的時間就能愈合，而有些……要用一生一世，去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