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七點。

葉穗主動提議，“我洗碗。”

封寒雨一筷子打在肖凱手背上，“你洗碗。”

說完，起身叫葉穗，“跟我出去，好好談一談。”

夏季的夜總是來的很遲，巷邊的路燈泛著暗黃，一兩只飛蛾揮著翅膀在燈下晃來晃去，一不小心撞在燈上，發出“砰砰”微響。

夜晚的小巷也還是充滿了生活氣息，時不時能聽見不遠處小夫妻吵架的聲音。

葉穗揪著衣角，時不時瞄面前的封寒雨一眼。

“說吧，你到底是誰？”

封寒雨手里夾著一根煙，打火機還沒點燃，就被葉穗抽走，“學生不能抽煙，違反校規，被抓到要扣分的。”

這純粹是職業習慣，葉穗在2021年，是輔導員助理來的。

太尷尬了。

葉穗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下，小聲跟封寒雨解釋，“抽煙傷身，真的。”

封寒雨將香煙收回口袋，“你先說，你是誰？”

葉穗裝傻，“我是葉穗。”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葉穗當然明白，可她還沒想好她能用什么身份留在封寒雨身邊。

講實話萬萬是不行。

封寒雨手里把玩著打火機，言語冷淡，“警察局離這里不遠，這個點應該還有人在值班。”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如果葉穗在繼續“胡說”，他只能把她送到警察局。

“不行！”

葉穗現在是“三無人員”，如果被送到警察局，她就真的完了。

“不想去警局，就說實話。”

葉穗憋的臉通紅，不擅長撒謊的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能繼續留在封寒雨身邊的身份。

“老子是你老公，你咋幫著外人打我……哎呦……”

“走吧，我送你去警局。”

遠處傳來的聲音和封寒雨的聲音重合。

“我是你未來的老婆！”

葉穗一時情急，胡編了一個身份。

封寒雨：……

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噗！”

偷聽的肖凱沒忍住，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雨哥，她可能真的是個傻子。”

“我不是！”

葉穗急聲為自己辯解的同時，抬手指向封寒雨的右腿，“你右邊大腿的內側有一塊粉色的胎記，對不對？”

空氣有半分鐘的靜默。

封寒雨抬眸，冷漠地望著葉穗，“不對。”

葉穗急了，“不可能，我親眼見過，我不會記錯的。”

**

葉穗抱著膝蓋蹲在屋檐下，屋外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順著瓦縫滴落，落在水坑中，激起一記小小的漣漪。

街上空無一人，時不時傳來細微的貓叫聲。

葉穗心里害怕極了，這已經是她露宿大街的第四天了，早知道就不騙封寒雨，聲稱是他“妻子”。

他不但不信，還直接拽著她去了警局，要不是葉穗機靈，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跑走，這會兒她應該就被警察叔叔帶著挨家挨戶尋找“爸媽”了。

葉穗嘆息著站起身，抖了抖有些發麻的腿。

不遠處的賓館門口懸掛的霓虹燈在雨中一閃一閃散著微光，葉穗羨慕地看著一對情侶走進賓館，封寒雨給她的十塊錢被她塞進了封奶奶的圍兜里，她又恢復了最初的身無分文。

她不會就這么死在街頭吧，葉穗悲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