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那種無力，聽著讓人心生難過。

這個年代不是所有人都購買了醫保，而且老百姓吃的絕大多數藥都是需要自費的。

像封奶奶這樣長期需要吃藥的病人，一般的家庭是基本負荷不起。

也難怪她會有這樣消極的想法。

葉穗第一次覺得，原來她生長在未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她從來沒有因為看病而如此犯難。

葉穗現在還無法真正理解封奶奶此時的心情，她只能用蒼白無力的語言來安慰封奶奶，“奶奶，你不是封寒雨的累贅，你是他的親人，或許他會因為你的醫藥費而過的辛苦，但他現在流的每一滴汗都是幸福的。

奶奶，我不是封寒雨，但我想，他也一定是希望你能陪他再久一點，無論是一年，還是一天，只要你陪著他，他在這世上才不是一個人。”

封寒雨站在門口，少女細軟的聲音在悶熱的雨夜中如一縷清風，短暫的拂去了聽者心上的陰翳。

肖凱追上封寒雨，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雨哥，錢不夠，怎么辦？”

封寒雨和肖凱湊了湊，也才九十五塊錢，還差五塊錢才夠付醫藥費。

病房里，葉穗已經幫封奶奶換回了她穿來的衣服，坐在床上，等封寒雨和肖凱回來。

等了半天，見他們還沒有回來，葉穗估計可能是醫藥費不夠。

“奶奶，我去外面上個廁所，你在這里等我。”

“好。”

葉穗穿著過大的板鞋，沒了封寒雨的照顧，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辛苦。

剛走出病房，腳下一拌，葉穗整個人往前倒，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少女軟綿綿的身子撞在封寒雨硬朗的肋骨上，讓人并不感覺疼。

入鼻是淡淡的木蘭香，是他家洗衣粉的味道。

“葉穗，你今天是打算跟摔跤過不去嗎？”

葉穗被說的不好意思，趕緊從封寒雨懷里退出來，抬頭跟他道歉，“真是抱歉，撞疼你了。”

見她站穩，封寒雨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半步，“冒冒失失的，這是要去哪里？”

葉穗想起她出來的意圖，跟封寒雨解釋，“我見你們長時間沒回來，想著肯定是醫藥費不夠，所以想著給你們送錢去。”

葉穗嘴上說的豪氣，等說完，才意識到，她身上也只有十塊錢。

肖凱并不知道葉穗的情況，追問，“你有多少？”

“十塊。”

葉穗從褲兜里把皺皺巴巴，還有點濕地十塊錢舉到兩人面前，“哎呀，可能剛剛被雨水淋濕了。”

“不影響使用。”

肖凱拿過葉穗手里的錢，轉身就往收費處跑了過去。

等辦完所有手續，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雨哥，我騎摩托車來的，要不你騎車送奶奶回去，我和葉穗走回去？”

封寒雨抬眸看了一眼屋外的傾盆大雨，“不行，雨夜騎車太危險，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買三把傘。”

“雨哥，買兩把就行了，我騎車先走了。”

說著，肖凱沖向了雨夜里，朝封寒雨揮了揮手，騎上摩托車，快速行駛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