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頌聽到姜與歸那句話后，第一反應就是反駁。

“不可能。”

姜與歸定定的看著他：“為什么不可能？”

于頌張了張嘴，卻發現反駁的話無從說起。

他有一肚子話想說，可話都到嘴邊了，才意識到自己反駁的理由十分蒼白。

他想反駁，不過是出于一種本能，因為覺得姜與歸說的實在太荒謬了。

一個人，掌握著全球99.9%的財富？

哈！

未來的世界……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

他抓心撓肝，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句：“這豈不是說，整個地球都是他的了？他是地球皇帝啊！這一切怎么可能發生呢？”

姜與歸淡淡的說：“他不是地球皇帝。在我的年代，大家都稱他為，終產者。”

終產者……

于頌在心里默念了幾遍這三個字，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仿佛跟在哈利波特世界，稱呼那個連名字都不可提及的魔頭一樣。

姜與歸繼續說：“你剛才說的沒錯，終產者幾乎擁有了整個地球。包括城市，山川，大地，河流，甚至于大海都是他的私有財產。那個時候的地球，就是由一個富人，和近百億窮人組成的極端世界。”

于頌有些失神：“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因為這就是人類即將迎來的未來。其實終產者的出現，歸根究底，是由于兩項技術的產生，才導致的。”

于頌趕緊追問：“哪兩項技術？”

“第一項技術是基因改造技術。”

“基因改造？”由于大腦在短時間內被塞入過量信息，于頌感覺頭殼疼，“這樣的技術為什么會導致終產者的出現？”

“因為這項技術，被應用到了人類自身上。”姜與歸說，“操控受精卵，調整基因序列，讓新出生的嬰兒擁有精致的容貌，超出常人智商，挺拔的身材……所有你能想到的項目，基因改造都能為你實現。你可以打造出一個理想中最完美的嬰兒。”

于頌呆滯住：“這……豈不是相當于造人了？”

“就是造人。當時的確有很多人反對這項技術，說是侵犯了神的領域。”姜與歸說，“但科學的發展不以神的意志為轉移，還是有更多經過基因改造的嬰兒降世了。”

于頌腦子有點犯迷糊：“可……這不算是件好事么？優秀的人才會變得越來越多？”

“乍一想是這樣。”姜與歸淡淡說，“可有一個問題是，操控基因，是一項很難的技術，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這就導致了，只有富人才支付得起基因改造手術的費用。”

于頌隱約抓到了線索，“就是說，富人的孩子會變得越來越優秀，享受不起基因改造的窮人孩子，會越來越普通？”

“沒錯。”姜與歸肯定道，“隨著基因改造技術的越發成熟，每一代經過改造的孩子，都比前一代要聰明，強壯，美貌。漸漸的，他們就自發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只接納改造人的精英團體。”

于頌想了想說：“可這也無可厚非吧？同樣的人聚在一起形成小圈子，現在的社會上也存在，比如富二代圈子，官二代圈子。”

“可基因改造人的圈子，要更極端一些。因為他們掌握著更多財富，智商更高，容貌也是一等一。他們天然和普通人區別開來。你知道發展到最后會變成什么嗎？”

“什么？”

“他們覺得，那些普通人，已經跟自己不是一個物種了。”

于頌一陣不可思議：“哈？”

姜與歸說：“就跟人類看智人一樣。雖然人類是由智人進化而來，可沒有一個人類承認自己就是智人吧？只會把智人當成高級點的猴子看待。”

姜與歸頓了一頓。

“基因改造人，看待普通人，就跟人類看待智人一樣。甚至更有所不如，在他們眼里，普通人就跟狗差不多。”

于頌：“……”

“現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和普通人在智商上的差距，已經比普通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了。智商碾壓的情況下，普通人只能出賣勞動力，基因改造人則把控了所有上層行業。”

于頌明白過來：“所以，財富才會進一步朝著少數人匯聚，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沒錯。”姜與歸說，“而終產者，就是最新一代基因改造人。所有最尖端的技術在他身上匯聚，從一出生開始，他就已經是全世界最聰明的那個人。最后，他能成為終產者，也是命中注定。”

于頌久久無言。

他怎么也沒想到，一項看起來是可以推動人類進步的技術，最終竟然會導致終產者的出現。

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地球上剩下的那百億人呢？他們只能分得0.1%的資源，不會奮起反抗終產者么？”

“當然會反抗。”姜與歸說，“所以，就要說到導致終產者出現的第二項技術了，智能機器人的誕生。”

于頌無法理解：“智能機器人的誕生？這也跟終產者有關？”

“有關，而且是很大的關聯。在終產者出現之前，基因改造的精英階層就意識到了，他們需要一種手段，去統治普通人，確保自身的財富不受侵害。于是，他們就推動了一項法律的通過。”

于頌問：“什么法律？”

“私有財產神圣而不受侵犯。”

于頌不解：“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法理上當然是正確的。只是他們圍繞這條法律，動用各種手段，實行了一系列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執法者被全部替換成了機器人。”

“替換成……機器人？”

“是的。機器人沒有感情，只會遵從指令執行命令。在它們的程序里，私有財產神圣而不可侵犯這一條，就是最高指令。一切試圖掠奪他人私人財產的行為，都會被機器人制止，甚至就地抹殺。”

于頌立刻想象到一幅無數窮人和機器人對峙的場面。

“所以，你們試圖反抗過。然后呢？是打不過機器人么？”于頌問道。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姜與歸說，“而是……無法反抗。我所說的那種執法機器人，跟你理解的機器人，應該不太一樣。”

于頌趕緊追問：“有什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