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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輪回”

“先生。”

“什么事?”

“先生....”

“有什么事?”

“沒什么。”

“那就閉嘴。”

“哦。”

夕陽殘輝。

兩匹烈馬迎著夕陽逐漸遠(yuǎn)去。

....

滄州。

鑒查院分院。

“院長,目標(biāo)失去了蹤跡,現(xiàn)場只留下了三具前輩的尸體。”

一名年紀(jì)年輕的小伙子急匆匆的走進(jìn)內(nèi)屋,眉宇間似乎有些不適之感:“死狀極其慘烈,皆無完整的尸首。”

“死因。”

陳萍萍面不改色。

“重?fù)簦 ?

“能無視真氣護(hù)體,輕易擊碎肉身的力道!”

小伙子跪地抱拳。

“下去吧。”

陳萍萍擺手。

“是。”

小伙子舒了一口氣,沒有絲毫停留的離開。

“拳腳功夫。”

陳萍萍輕輕合上雙目,結(jié)合這三月內(nèi)的所有情報,在短短的剎那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幕后真兇:“這小子,藏的好深。”

當(dāng)年。

我以為你是只貓,沒想到如今變成了老虎,還是只毫無顧忌的虎。

暴露了實力的你,終究是要來找我的。

放虎歸山?

哼哼。

陳萍萍緩緩睜眼,唇邊突然冒出詭異的微笑。

....

南湖縣。

它雖說是個縣,但因地理位置靠近京都,且有南湖之水自西而來,遙遙數(shù)百里直入天際,匯入南邊最宏偉的河流——滄江。

僅縣衙之地,就有漕運碼頭三十有五,船來艦往間,可見世間百態(tài)。

“老九,今日讓兄弟們加把勁,明日我請酒。”

“好咧。”

“九哥,這段時間這么多活計,往日可不多見啊,你知道什么消息嗎?”

“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說說嘛!”

“你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多賣力些,雖然你年紀(jì)輕輕的,但是多攢點銀兩對你沒什么壞處,翠芬不是還在等著你么。”

“嘿嘿。”

光膀子的少年嘿嘿一笑,抬手就將兩袋重物扛在肩上:“我和她可是真愛啊!”

“真愛喲!”

“嘖嘖!”

“毛都沒長齊,就知道真愛了,往日可沒見你少往翠云樓跑,除了翠芬還把銀子花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了?哈哈哈哈!”

許多漕工紛紛開始打趣。

“我還年輕,我現(xiàn)在攢就是了!”

少年雖是歪著頭,但卻像昂著頭,表情十分驕傲,沒有一絲害羞的神色。

“給老子快上!”

監(jiān)工老九執(zhí)筆搖頭,一腳踹到少年的屁股上。

“好咧。”

少年咧嘴一笑,腳步沉重的踏上船板。

船艙內(nèi)部。

“先生。”

富態(tài)男子挺著啤酒肚,金絲常服都被撐大了幾寸,顯然一副暴發(fā)戶的模樣:“尾巴我已經(jīng)清掃干凈了,按理來說‘他們’是無法追蹤的。”

說罷。

富態(tài)男子低眉垂首,靜候吩咐。

若是艙內(nèi)有熟知他的人看到,定會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說道:“他誰啊?太子啊!讓你這老饕如此尊敬?”

男子名為陸游之,年齡剛過四十,平等商會會長,麾下數(shù)千漕工,商業(yè)范圍已然擴(kuò)大至全國,甚至和京都里那些大官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南湖縣三十五座碼頭,他就占了整整十座。

可謂一霸。

“做的不錯。”

李沐云品著頂尖的紅茶,隨意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陸游之,南慶人。

家屬青州。

他的處境和李沐云十分相似,都曾是南慶的商賈大戶,家境雖和滄州李家還有些距離,但不可否認(rèn)他的家族也是青州一霸。

逃亡之后。

他在北齊意圖發(fā)展,卻因齊人性格彪悍,又因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辛辛苦苦三年攢下的家底在一夜之間被吞并,自此復(fù)興家族的希望破滅,渾渾噩噩數(shù)月倒在滄州的街道上。

救命之恩。

雖然老套,但確實有用。

加上在醫(yī)館混吃混喝的日子里,耳濡目染間聽到了李沐云無意間說出的經(jīng)商道理,自此陸游之成了他麾下的第九個馬仔。

“短短五年,從一無所有打拼到這個地步,不愧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

回想起他的經(jīng)歷,李沐云口中滿是感慨。

“哪有哪有。”

陸游之嘿嘿笑著,滿臉肥肉像是彌勒佛下凡:“來來來,喝茶,這茶葉可是君山山巔那一株茶樹的產(chǎn)出,每年就那么幾斤的出貨量,可是彌足珍貴啊。”

“嘖。”

李沐云也不懂這行,嘖嘖嘴實誠的說道:“不知道是年紀(jì)小了還是如何,喝茶總是不得勁。”

“那就不喝,今夜帶你喝酒,嘿嘿。”

陸游之給自己倒了一杯,滿臉壞笑的挑著眉,得到其眼眸里傳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之后,心領(lǐng)神會的呵呵笑著,旋即轉(zhuǎn)頭看向一旁抱著劍的胡文涼:“哎,小五子,你不喝嗎?”

“不喝。”

胡文涼滿臉嫌棄。

“先生沒到年紀(jì)喝不慣也就算了,你個不修邊幅的糙漢子還嫌棄它,你真是不知好歹,要是我會武功......”

陸游之見狀捶胸頓足,掀起一陣陣肉浪。

好像若是他會武功,必定要給胡文涼來一記頂心肘的模樣。

“切....”

胡文涼雙眼一翻,將身子偏了過去,一副高冷的模樣。

“你!”

陸游之也不再多言,偏頭喝著自己的茶。

只是那一瞥。

讓他內(nèi)心稍微有些不適。

那漆黑的腳趾為什么會撓到自己的大腿。

這不重要。

它干凈嗎?

不怕下面會感染嗎?

陸游之保持懷疑。

“好了,人各有愛,不必強(qiáng)求。”

李沐云隨意囈語打破僵局,起身來到窗戶,望著漕工揮灑汗水的模樣:“能無憂無慮的生活,好像還挺不錯的。”

話頭剛落。

陸游之嬉笑之色頓時一收,笑面佛的臉蛋只見凝重,單膝跪地直言:“先生,當(dāng)真?”

“....”

胡文涼也是暗自捏緊拳頭。

“自然。”

李沐云淡然一笑。

“既然如此。”

聽聞此言,陸游之心思轉(zhuǎn)動,細(xì)微的眼縫間滿是決然之色:“五年來,我得意于其他幾位哥哥幫助,也在慶國逐漸立穩(wěn)腳跟,麾下死士三百,皆是七品之上的實力,可堪一用。”

“不夠。”

李沐云搖頭。

“商會共有客卿五位,有兩位將命托付于我,若先生要用,可拿。”

陸游之再出豪言。

“嘖。”

胡文涼也是暗自心驚。

九品高手。

在大宗師不出的年代,幾乎是這個世界武力值的天花板。

短短五年。

就讓這小子收撫兩位,當(dāng)真有本事。

“無需多言。”

李沐云再次搖頭,輕聲解釋道:“鑒查院麾下能人異士眾多,且京都還是他們的大本營,光靠這點人還沒等我們靠近京都,就會駐扎在京外的黑騎剿滅。”

“單刀赴會?!”

陸游之猛然睜眼,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的背影:“這可不行,先生不修真氣,雖有戰(zhàn)神力拔山兮之氣概,但京都乃是藏龍臥虎之地,光靠先生一人如何報仇雪恨!”

“你也知道京都水深啊。”

李沐云笑呵呵的,完全沒有絲毫擔(dān)憂。

“是。”

陸游之慚愧低頭。

五年來。

憑借的漕運的便利,加上哥哥們暗地里的支持,他終于在京都搭上了一條線,也僅僅是工部和禮部的兩位三品大員。

他盡心盡力,事無巨細(xì)的幫他們做些瑣事,換來的僅僅只是讓平等商會遍布全國,商業(yè)方面少了些各方的刁難而已。

賺錢自然是賺的。

但他們能扶持一個商會起來,就能扶持另一個商會拔地而起,陸游之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只能隨時拋棄的狗而已。

而這些。

對于他們的目標(biāo)來說,差距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遠(yuǎn)遠(yuǎn)不夠。

“你做的夠多了。”

李沐云將他扶起,拍了拍他規(guī)模巨大的肚子:“你的漕運只要保證我不腹背受敵、毫無退路可言,那么計劃就可以開始。”

“叫上他們?”

陸游之凝眉。

“嗯。”

“殺不進(jìn)去,就引出來殺。”

“去放消息吧。”

“模糊些。”

“犧牲的暗樁,給他們家里多謝補貼吧。”

李沐云語氣冰冷,仿若千年寒冰:“這次行動的代號: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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