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你......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使得什么妖術?”
小瑤裝作撒嬌似地說著,眼里卻盡是冷漠:“父皇,小瑤好傷心啊,父皇不要小瑤了。”
慕容驕怒道:“你這個妖女!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你就別想離開陵山了!”
“來人,給朕把她綁起來!”
只是周圍人仿佛置若罔聞,沒有任何動作。
小瑤得意地笑道,飛快地朝一旁的吳塵看了一眼:“陛下,你就省省力氣吧,他們暫時聽不見你說話了。”
方才催眠間,吳塵悄悄給周圍人下了毒,這毒能讓人短暫失去五感,只是維持不了多久。
混在人群中,扮成普通幫工的向蘭雪一把沖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小瑤,別玩了,咱們趕緊走!”
韓天師驚覺有變,身體恢復過來,立馬大喊道:“來人護駕,快抓刺客——”
不好!在他的大喊下,不知從何處冒出一群黑衣人。顯然,韓天師安排人提前埋伏在此。
雙方一片混戰,向蘭雪和小瑤漸漸占了下風。
即使有吳塵的暗中相助,二人也慢慢有些體力不支。
慕容驕喊道:“你這妖女,還有幫手!來人,給朕通通拿下!”
“且慢——”一陣悠揚溫婉的女聲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她身著素衣長裙,翩翩而起,白紗蒙面,拂袖而來。
方才遮天蔽日的云彩散去,烈日發出耀眼的光芒,打在她婉約的裙擺上,撒向她高挽的烏發。
韓天師只覺得眼前這蒙面女子極為眼熟,一時竟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他抬頭正欲稟告陛下,卻見陛下已是看癡了,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女子。
不對,這女子他一定在哪里見過!這卓然溫婉的氣質,肖似當年的婉妃。
難道是婉妃?可是婉妃當年不是死在宮中一場大火中了嗎?
韓天師只當怕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去,便再仔細盯著那女子。
只聽見那女子開口了:“慕容驕,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韓天師道:“放肆,豈敢如此冒犯圣上!”
慕容驕震驚過后是莫大的欣喜:“婉娘,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秦婉月冷冷一笑:“看來我沒有死,陛下很失望。”
慕容驕連忙道:“婉娘,不是這樣的。”
生怕她再次離開,他一口氣說了好多話:
“婉娘,你可知道這些年沒有你,朕是怎么過來的嗎?”
“婉娘,你怎么忍心離開朕?整整十四年,你就這么一走了之,你可曾想過朕!”
秦婉月打斷他:“陛下不要再故作深情了,從一開始你便在利用我,不是嗎?”
慕容驕從龍椅上起身,朝她走去:“不是的,婉娘你誤會朕了。”
秦婉月嘆了口氣,往事她不愿意面對,可如今也不能再逃避。
“陛下殺了我的師父,奪了我的自由,難道陛下以為這些都不是利用嗎?還是陛下以為,裝著情深意切,裝著裝著自己也都信了?”
“朕有錯,朕千不該萬不該地就是愛上了你!”
“陛下收起那一套吧,我不需要。正因陛下的愛,害了多少條人命,如今你還在執迷不悟嗎?我的師父藥仙人養我育我,教我醫術,可最后卻被我連累他落得如此下場,今日我便要來為師父報仇!”
正說著,秦婉月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飛快地朝慕容驕刺去!
周圍的護衛武藝不敵,被她打得連連后退。
慕容驕沒有躲開,那一刀刺中了他的左心口,鮮血汩汩而出。
他倒在了臺上,猩紅的血染紅了祭臺。
師父,徒兒給您報仇了!秦婉月淚流滿面地說著。
那一刀,她下了決心,也仿佛刺在她自己的心上。
恩恩怨怨,總算有個了結了。如果當初能知道兩敗俱傷的結果,那她寧可那時沒有救過他。
她自嘲地想著,自己苦學一身醫術,最終卻還是沒能純純粹粹地治病救人。
韓天師看到滿地的鮮血,一時六神無主:“陛下!你們這群廢物,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秦婉月矛頭指向他:“韓天師,還想用祭祀大典害人!當年我救下神女,沒成想十四年過后,你們仍是不死心!”
韓天師恍然大悟,氣惱道:“當年神女竟然是被你偷偷救走的!難怪,那夜火災,宮里人全都以為你已經葬送火海。老夫當時便覺得事出巧合,怕不是你早就謀劃好了一切!”
秦婉月一改往日的溫婉,語里淬了冷意:“天師太高估我了,我只是順勢而為罷了。天師是聰明人,應當知道貪欲會招致禍患的道理。”
韓天師胡須一橫:“哼,老夫還不需要你來教。”
“既然如此,還望天師好自為之。”秦婉月扔下一枚毒丸,帶著小瑤、向蘭雪消失在一團煙霧之中。
韓天師派了人去追后,便趕忙查看陛下的傷勢。
吳塵正往陛下的傷口上撒上止血藥粉,用光了一整瓶傷口卻仍涌著鮮血。
韓天師沉重地問道:“吳太醫,陛下他......”
吳塵裁下衣裳的布料為慕容驕包扎:“陛下目前傷勢很重,很是危險。為今之計,回宮恐怕路途過于遙遠,不如歇在附近,讓守衛去買上好的傷藥。”
韓天師道:“來人,照吳太醫說的去做。”
半夜時分,慕容驕病危之時醒了過來,見是韓天師坐在榻前:“婉娘呢?”
“陛下,您的龍體要緊。”
他猛烈咳嗽一陣,嘴唇蒼白后吐出一口血:“我問你婉娘呢?”
韓天師只得如實答道:“回陛下,她走了。”
慕容驕悵然若失,喃喃自語,勉強支撐著說話的力氣:“她真的......走了。”
婉娘,你還是走了。刺向朕的那一刀,你可曾有過心痛?
你若想要,朕欠你的這一命,便還給你。
如今朕應該放下了吧,可朕為何還是會總能想到你。
那一刀,朕不覺得痛。也許當初,朕就欠你這一刀,只是你能不能回到朕的身邊?
韓天師道:“陛下,她帶走了神女。當年救走神女的,也是她。”
原來當年也是她!多可笑,他殺了她的師父中了毒,而她帶走了他的解藥。
這一切都是報應!他與她二人,當真是孽緣吧。
“罷了......”凡塵俗世,他皆不愿再想了。可是若是從頭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想再遇見她。
這一世,他做錯了,失去了她,再也沒有機會重來一次了。
韓天師不甘心:“陛下,難道神女之事就這么功虧一簣了?”
慕容驕重復地說了聲:“罷了......”
這一聲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累得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回到了寢宮。李公公像往日一般準備的膳食,在他看來皆味同嚼蠟。
他的刀傷在漸漸康復,可是心上的傷卻漸漸裂開了,直到麻木。
在他傷病的這段時間,由太子代理朝政。
一日,慕容獲來看望他,喂他喝下補藥:“父皇,您要多保重龍體。”
多日休息,慕容驕忍不住問道:“獲兒,最近朝堂上如何?”
“太子行事極為周密,獲兒甚是佩服。”
慕容驕點點頭,如此甚好。
下一秒,他胃如火燒,疼痛難忍,喉嚨仿佛被人掐住,腥味上涌。
“這......藥......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