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問道:“你是說,你覺得你的師父月神醫,便是我的母妃。而她曾拜藥仙人為師?”
他接過向蘭雪遞來的那張殘破的紙,上面是一幅畫,勾勒著一味草藥。
向蘭雪道:“我跟隨師父學醫時,她所畫的和這上邊的一模一樣。而這張紙,便是我方才在藥仙人的雜物中找到的。”
秦臨風此時也明白了過來,對慕容承作揖說道:“沒想到竟是表兄。”
慕容承回過禮,看著向蘭雪問道:“母妃,她在玉神山過得好嗎?”
向蘭雪回想起在玉神山的那段時光,說道:“那里雖偏僻,卻自在得很。師父和我們都過得很快活,平常便是出診、采藥、制藥,沒有旁的憂愁。”
玉神山上,雖然只有師父帶著她和師弟,并不夠熱鬧,可卻實實在在是無憂無慮。
秦臨風道:“姑母行事灑脫,不拘一格。聽父親說她自小便上陵山,拜藥仙人為師,學得一身高超的醫術。她的夙愿便是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想來在玉神山上便也是成就了姑母心意的。”
他發覺向蘭雪擰著眉,便問道:“蘭雪,你怎么了?”
向蘭雪擔憂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擔心師父會有危險。”
慕容承問道:“你們可知她如今身在何處?”
“也許在京城”,向蘭雪突然想到那最壞的一種可能,神情凝重道,“或許她仍然在宮中。”
秦臨風道:“宮中?姑母在那里,若是被發現了便是糟了。”
慕容承道:“我們立刻回京城。”
向蘭雪點點頭,也覺得此事刻不容緩,便對秦臨風道:“秦大哥,我們回京城,一有消息便會通知你。”
三人商量了一番,便離開了此處。
慕容承帶著向蘭雪下了山,回到了祭拜的宅院。
慕容承問道:“林茂,最近宮中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林茂道:“回殿下,并無大的異常。只是端妃娘娘以及玉枝嬤嬤行為反常,據傳她們中了邪。”
慕容承琢磨道:“中邪?還有這種事。”
林茂觀察著慕容承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殿下,我們的人回報,她們都說是見了婉妃娘娘的鬼魂。”
慕容承不怒反笑道:“笑話!”
林茂忿然;“我看她們定是做了什么壞事,做賊心虛,竟然推到婉妃娘娘身上。”
慕容承淡淡道:“通知準備回京城。”
林茂不解:“殿下,我們才剛來,為何這次這么早回?”
慕容承道:“這里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為何不回?”
林茂道:“是,殿下。”得了,主子的意思豈是他能揣測的,他便去交代弟兄們準備回京。
京城,五皇子所。
慕容斐新收了一位美人。
回到京城已有月余,他身處禁宮中直覺得行動不便,甚是煩悶。
父皇還未提起太子之位的事來,他去求過母妃好幾回,母妃同意幫他吹吹枕邊風,可卻還沒有動靜。
無聊之下,他不由得懷念起去棠州尋千年雪蓮的快活日子。
老實說,一路上尋雪蓮他沒有吃到什么苦,反而處處游玩,其余的事情交由屬下去辦。
“棠州出美人,仙女落凡塵。”他對棠州美人早有耳聞,而那棠州第一美人陸盈歌他卻沒能來得及見上一面。
彼時,他聽聞陸盈歌入獄,也想到將她收到自己身邊,便去拜見過棠州知府幾回。
這陸盈歌被放走,有他一份功勞。只是那時又得知千年雪蓮的線索,帶著她并不方便,并且引人耳目,恐會落人口舌。
事情即將成功之時,他不愿意冒這個險。此事便耽擱了下來。
如今事情已經圓滿解決,在皇宮中無所事事,他便又想起了這樁事情來。
他慕容斐,可不是會白白做好事的人。
他新收的這位美人,便是屬下從棠州帶來的陸盈歌。
她歌舞技藝出眾,混在慕容獲的伶人舞姬之中進宮,沒有被人覺出異樣。
一個舞姬,他討要了去,外人也不會說些什么。
他不由得洋洋得意,對下人說道:“來人,將陸美人帶來。”
一位公公奉命將話帶到陸盈歌:“陸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陸盈歌道:“是,公公。”
“陸姑娘,一會兒你見了我家主子,不要亂說話,只管聽話就好。”那位公公交代著,他仔細看了看陸盈歌道:“姑娘你風姿綽約,難怪有此等福氣。”
陸盈歌不動聲色地一一應道。從棠州到京城的路上,她試著探過那幕后人的底細,旁人卻不告訴于她,只道她見了便知曉。想來那人不是皇親國戚,便也是極位高權重之人。
她問道:“公公,不知是哪位爺?若我不知深淺,說錯了話,冒犯了爺,罪責我一個小女子承擔不起。”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公公壓低了聲音,“我家主子便是當今的五殿下。”
陸盈歌暗道怪不得,能將她從棠州千里迢迢帶回來的,怕是只有這五皇子了。對于五皇子慕容斐的風流事,她從哥哥那里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將她混在慕容獲的舞姬中帶進宮。
慕容獲對于舞姬伶人的名冊自是交由下人去辦,沒有過問,沒成想能讓她鉆了空子。
團圓宴上,歌舞宴會之時,她甚是提心吊膽,唯恐慕容獲認出她來,幸而那歌舞蒙上珠簾,加之她與另一位舞姬換了位置,她換到了更不起眼的角落,這才逃過一劫。
那舞姬正想于顯眼之處起舞,只待有人看上便攀龍附鳳,因此也樂于成全。
正想著,前方卻是慕容獲迎面走來,此時再想躲避便是來不及。
陸盈歌佯裝鎮定地退在了公公身后,利用他遮擋視線。
慕容獲認出這是慕容斐貼身的公公,便問道:“公公,這是去何處?”這公公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姑娘,看她的穿著,似乎是他帶回來的舞姬。
公公行禮:“三殿下,奴才回五皇子所。這位姑娘便是五殿下從您那里討來的舞姬。”
他身后的那位舞姬應聲行禮。經他這么一說,慕容獲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是個舞姬,那時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慕容獲道:“原來如此。”
陸盈歌感受到慕容獲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看了又看。公公道:“三殿下,小的先回去復命了。”
慕容獲道:“去吧。”
總算沒有覺出異樣,陸盈歌抬步準備跟上公公離開。
慕容獲卻又道:“等等。”
陸盈歌心里一驚,雖說她如今是五皇子要走的人,可若是被慕容獲發現,要想治她的罪也是輕而易舉。
她沒敢輕舉妄動,身邊的公公道:“三殿下還有什么吩咐嗎?”
慕容獲的目光如炬,細細地打量起她,仿佛獵人的目光。
就在陸盈歌以為他已經發現之時,卻聽見他對她說道:“好好服侍五弟。”
陸盈歌道:“是,殿下。”
她抬起眼,恐懼在此刻好似煙消云散,利落大方地對上他的目光。
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只棠州見過她一回,他未必會記得她。況且,他一直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即使是發現了,若她有利用價值,他未必會殺了她。
相反,一直畏畏縮縮,便是落了下風。
說罷,慕容獲大步離去,公公俯身道:“小的恭送三殿下。”
一路再未出現波折,行至皇子所,公公前去稟報,在門外候著:“殿下,人帶來了。”
“進來。”門內傳來五皇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