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素！你給我閉嘴！我媽媽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祁語是真發火了。

不顧場合和地位，直接大聲地把祁素懟了回去。

祁語的拳頭握地越發緊，睫毛和嘴唇，都在劇烈顫抖。

她不允許！她不允許任何人來這里議論她的媽媽！

這個世上，愛她的人，也只有媽媽和阿婆。

“怎么了？怎么了這是？”

祁語的聲音過大，要不是劉淑瑩的出現，她下一秒就要給祁素來上一記拳頭。

“素素怎么了？祁語！你好大的膽子！老太太現在重病在身，你沖著你姐姐瞎嚷嚷什么啊！”

劉淑瑩安慰了半天一會兒祁素，然后直面迎擊祁語，把她狠狠地罵了一頓。

劉淑瑩恨不得祁語立刻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祁語雖敢和祁素叫囂，但劉淑瑩的出現，但只憑她一人，還是有些敵眾我寡。

祁語冷笑一聲，在別人把自己最愛的家人欺負的不堪一擊時，自己，竟然是如此不知所措和無能。

想起媽媽那同樣美麗柔長的米色長發，她纖細的手指撫摸著臉龐的溫熱，卻在最美的年華中永遠逝去。

祁語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幼小無助的自己趴在媽媽床邊痛苦地嚎啕大哭。

而媽媽她，永遠都不會聽見了。

如果可以，請讓我回到那個時候，去抱抱那時年幼的我吧。

她需要溫暖。

也正是因為祁語剛剛經歷了媽媽離去的悲痛，才讓她真正明白了生命。

所以她才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去救那個男孩，因為他的生命，同樣珍貴而獨特。

祁語放松了自己，從那母女面前傲氣的走了過去。

她突顯出了自己的高貴，和她那殊死相搏的意志。

祁語到了奶奶的房門前。

叩了叩門。

門開了，出來的是祁連。

他顯得很憔悴。

看來這回是真的了。

“奶奶她怎么樣了？”

沒有對祁連的稱呼，更不可能再叫他一聲“父親”或者“爸爸”。

“你自己看看吧。”

祁連把房門露出一條縫。

從外射進的亮光照到了奶奶病床的一角。

祁語從里望去，可以看到她已經垂落的手。

“奶奶她已經……”

祁語的眼角出現了淚水，她迅速地拿出手捂住自己的嘴，讓她看出來不顯得那么狼狽。

祁連默默地把房門關上了，他和祁語一起，站在墻邊。

雖然奶奶和她交集不多，但至少把她當孫女看待過。

祁素有的，奶奶也會給她。

雖不如媽媽離去的時候那么絕望悲痛，但祁語的心還是被痛楚地揪著。

為什么？

為什么祁家那么有錢，用的全是最好的醫療設備。

為什么？

為什么親人們還是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了？

祁語始終都想不明白。

“小語，你既來了，肯定是帶著你的疑問來的吧。”

祁連叼了根煙，把它點燃，然后問一旁的祁語。

“我只有一個問題。”

祁語垂著腦袋開口了：

“當時媽媽得病的時候，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和醫生，為什么，為什么她還會……”

“小語，人都會有那么一天的，你媽媽病的太重……”

“可她明明已經好轉了啊！為什么在她好轉沒幾天后，就去世了呢？”

祁語的情緒徹底崩潰，她的淚，幾乎沾滿了她整個臉。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小語，你別激動，你媽媽她只是……”

祁連的語氣開始急促起來，說話也有顫音，似乎在刻意隱瞞什么。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問你媽媽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祁語大聲地朝祁連說了出來，她把她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發泄在了這一刻。

“祁語！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能不能懂點事兒！”

你能不能懂點兒事兒！

祁語被這句話撼動了，她的腦海，開始眩暈。

從小，這句話好像就是特別用來形容她的。

不小心把水灑了，祁連說她：

“祁語，懂點兒事兒，別添亂！”

她在生日那天想和爸爸要一件禮物，祁連說她：

“小語，懂事點兒，爸爸很忙。”

她考試一直名列前茅，有一次因為題目很難她考砸了，祁連也說她：

“我讓你好好學習，你一點兒都不懂事兒！”

……

難道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懂事嗎？

祁素來的那一天，她就徹底沒了任何地位。

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搶走了。

祁素灑水了，祁連默默地讓人擦去，沒說一句話。

祁素想要禮物的時候，永遠都是買那些最貴的。

祁素考砸了，他也永遠會摸著祁素的頭說：“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

“呵～恭喜你，奶奶去世了，你就上位了。”

祁語情緒低沉地說。

“你什么意思？”

祁連明顯有些惱羞成怒。

“媽媽，奶奶，都走了，只剩我了，你們一家子現在，可以下手了。”

祁語的發型已經亂透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說話也毫無氣勢，很軟。

“祁語！你！”

祁連把煙隨手一扔，就要抬手打。

“不用您親自動手了，我要走了，你們以后有的是機會。”

祁語他了一個嚴厲而有些恐怖的眼神，開始跌跌撞撞地離開祁宅。

這個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