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黑著燈,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響動,窗縫隱約飄進一股惡心的腐臭,像醉漢的嘔吐物。
怕啥來啥,那幫比知畫速度還快的無賴此刻已將房間團團圍住。知畫趕忙跳上了天花板,藏在主梁上面。
幾個大漢摸黑進來,點著蠟燭,其中一個甕聲甕氣地說:“大哥,鳥不見了!”
那個“大哥”摸了摸蠟燭的燈臺,熱的燙手,抬眼望著天花板說:“還在屋子里!用火!”
幾人點著了床帷紗幔,點著了高端木料的家具,香氣混合著濃煙飄向屋頂,火苗從四處像蛇一樣躥了上來。
知畫嗆得直咳嗽,衣角也險些點著,下面幾個無賴退到屋外,狂笑得像魑魅魍魎。
被煙熏火燎的知畫看著陰陽池,沒多想徑直飄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張鐵網撲面而來!
知畫來不及躲避,撞進網中,四肢觸到網眼之時,巨網瞬間緊縮,像緊身衣一樣將知畫困在其中。
鐵網的重量足有幾百斤,不是知畫能撐起來的,知畫只能隨著它掉進陰陽池,沉入水中。
知畫在水中掙扎,在水的阻力中,鐵網沒有緊縛在身體上,不一會兒,知畫的手腳從網眼中抽了出來。
但鐵網仍環繞包裹著知畫,將她困在水底,她甚至沒力氣去水面換氣。
缺氧感席卷而來,知畫迸發出最后一搏!知畫帶著鐵網穿越水底隧道,在水壓的幫助下加速,砰的一聲,就像一顆炸彈在水底爆炸,水花如子彈飛向四面八方。房間里的火悉數撲滅。
然而鐵網依然絲毫未損,像一件貼身的衣服,縛在知畫身上。
知畫再一次重重摔回池底。
只是在這一起一落間,池里的水被撲出了大半,此刻不及小腿高。
知畫坐在池里,一邊大口呼吸著,一邊將鐵網抻向自己前方,劇烈的心跳漸漸平復。
邪魅的笑聲越來越近。
知畫心里想:鎮定,快!
弓起后背,知畫加快了手里的動作,眼看就要擺脫鐵網了。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十幾個歹徒跑進來,將陰陽池團團圍住,不僅有放火的那幾個,還有剛才埋伏在屋頂和附近的。
“你們是什么人!”知畫大聲喊道。一邊喊,一邊繼續倒騰手里的鐵網。
“捉鳥人!”為首的大哥輕笑。看著團在水中,渾身纏著鐵網,徒勞掙扎的知畫,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們為什么不殺了我?”
“鳥死了就不好玩了。”大哥挑著眉,好玩的玩意兒才值錢。
幾個捉鳥人跳下陰陽池。知畫看著他們笨拙的動作,頓時明白了——他們只善于短距離的加速!
絕不能讓他們靠近!
此時大部分鐵網已經被知畫抻到了身體前側,知畫用盡最后的力氣,轉身掄圓,唰的一聲,池里的水被削出一層水刀,劈向四周。
捉鳥人見狀,手里的兵器應聲齊發,飛鏢鐵網滿天亂飛,剛好彼此觸發了機關,一張張鐵網瞬間緊縮,收掉了空中的大部分兵刃,跌落下來。
一片混亂中,知畫抓起掉落的兵器和池邊的洗漱用具,扔向捉鳥人。
捉鳥人畢竟只擅長短距離爆發,就像一個拿著獵槍的獵人,自己的肉身卻擋不住這么快的攻擊。
頃刻間捉鳥人全部被擊倒。
“沖啊!”
原本藏在暗處不敢出聲的店家和伙計們,此刻像戰士一般沖殺進來,三下五除二把捉鳥人全部捆了起來。
知畫松了口氣,跌坐在水池里。
店家趕緊過來攙扶。
知畫低頭看見自己濕透的衣服,將胸前起伏勾勒得一覽無余。趕緊轉身,跌跌撞撞逃離了客棧,逃離了眾人的視線。
沿著無人的街道跑了一陣,忽聽頭頂一聲:“夫人接著!”寒煙未見其人,黑色斗篷已凌空飛來。
知畫接住,裹緊自己,生氣的問:“剛才你去哪兒了?”
“夫人恕罪,寒煙實在分身乏術。”寒煙跪下,語氣中滿是自責。
“是不是王爺有難?”知畫緊張徐重超過緊張自己。
“一直有,太后不斷派人跟蹤王爺。”寒煙不敢大開殺戒,給王爺惹來更大麻煩,只能驅趕,寒煙就像一堵無形的墻,保障王爺有一個隱私的空間。
“寒煙,辛苦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王爺!我能保護自己。”
“這是寒煙的本分,請夫人多多保重!”
寒煙留給知畫一個竹哨,教了她幾個信號,就趕回去做墻了。
知畫遇險的消息傳到了齊王爺的耳朵里,本來就想知畫想得寢食難安,此刻的徐重攥緊拳頭,恨不得馬上飛奔到知畫身邊,把這幫歹徒撕成碎片。
“王爺稍安勿躁,外面都是太后的眼線!”寒煙穩住齊王爺。
“小安子!明天一早就把招賢榜貼出去!”齊王爺攥緊拳頭,命令道。
“是!”
小安子連夜準備,一清早,招賢榜貼遍了大街小巷的公告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