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著尸體，渾身僵硬的站在那里，與之對視。

她的眼神中寫滿了茫然和未知，像個無辜的孩子。

兩秒鐘后，我扔下尸體，倉皇后退，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上。

我驚恐而又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竟然活過來了？

當然不是詐尸，這一點我非常肯定，因為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不然我早跳河逃之夭夭了！

那個女的一下子坐了起來，雷子反應不及，直接轉(zhuǎn)身栽進了河里。

我有心想過去把雷子從水里拉上來，但是終究沒敢付出行動。我就那樣靠在船艙門上，警惕的看著那個女的。

她皺著臉摸了摸自己的腰部，應該是有點兒疼。然后她伸出手來，怔怔的看著，手上全是血。

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是正常人還是什么？總之我不敢輕舉妄動。

雷子在水里撲騰了一會兒，然后又爬上了甲板。渾身濕漉漉的，衣服上的水直往下滴，很快就留下了一大片水漬。

很顯然，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一直盯著那女的看。臉上表情說不出是欣喜，還是不可思議。

我們?nèi)齻€人就這樣沉默著，呈三足鼎立之勢。

僵持了好一會兒！雷子才慢慢的湊到我跟前，然后小聲問我。“怎么回事兒啊？”

“她還活著。”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個女的。她也在好奇的打量我們。

“現(xiàn)在怎么辦？”

雷子緊張的不行，根本不敢看那個女的。

“把她扔下去。”

我看著那女的，故意讓她聽到。想看看她什么反應。

可是那女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只是茫然的看著我們，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不......不是吧？她還活著啊？我們把她扔下去，那豈不是謀殺嗎？”

雷子倒先著急了！

“那你去問問她是什么人？”

我拿胳膊肘子戳了戳雷子。

“我去啊？”

雷子有點害怕，抱著胳膊直搖頭。

“你要不去我就把她扔下去。”

我瞪了雷子一眼，威脅他。

雷子沒辦法，只好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然后略有些緊張的問那個女的。“姑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會漂在黃河里？”

那女的想了想，然后果斷搖頭。“不知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她反過來問我們，這下我跟雷子都懵了！難不成，她失憶了？

“那你覺得自己應該在哪里？”

我順著她的話詢問，希望能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

“我也不知道。”

她再次搖頭。

這個結(jié)果令我很失望。

“那你總該知道自己叫什么吧？”

我看著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想不起來了！”

她說得很輕松隨意，仿佛忘記自己的名字，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看來她真的失憶了！

這下我有些犯難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那我們該拿她怎么辦？又不能真的把她扔河里去。可是如果帶回去的話，這無緣無故的，又算怎么回事兒啊？

“把她帶回去做媳婦兒？”

我腦海里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連我自己都嚇一跳。

回頭看雷子正在安慰那女的，該不會雷子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吧？

船很快就靠岸了！我心情復雜的解下纜繩，綁在河邊的一棵大樹上。

雷子也扶著那個女的下了船，收拾船上的撈尸工具。

這時楊半仙慢慢地走了過來，他的面色依舊沉重。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復雜的打量著那個女的。

“她是我們剛從河里救上來了！失憶了！”

我大概解釋了一下。

楊半仙沒有說話，依舊面色沉重地盯著那個女的。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

最后他側(cè)頭看了看我，又瞥了雷子一眼，語氣深沉的說，“你們倆最好別動什么歪心思。闖出禍來，誰也兜不住。”

我跟雷子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尷尬至極。

“知道了！您快回去吧楊叔，這大熱天的，您都在這兒站了好幾個小時了！可別中暑了！”

我隨便敷衍了幾句，然后就跟雷子帶著那女的回去了！

楊半仙在雷子家里呆了這么久，大家也都比較熟悉了！所以有什么就說什么！沒啥不好意思開口的。

我們也問過楊半仙為啥他每天都在這河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到底在看什么？他一貫都保持沉默。我們不懂，他也懶得跟我們說。

回到家里之后，找了兩件自己最干凈的衣服讓那女的換上，然后又把她的衣服拿去洗了！

這他娘的，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給女人洗衣服。連內(nèi)衣都洗了！

那女的看樣子好像也沒覺著不好意思。在她的潛意識里，似乎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雷子覺著她穿我的衣服不好看，又跑回家里去找了幾件他大姐的衣服拿了過來。

本來一開始我想的讓這女的去雷子家里的，但是雷子害怕他老爹揍他，最后只能帶到我家里來了！

“雷子，你怎么想的？”

我狠狠吸了口煙，然后把燒了一半的卷煙遞給了他。

雷子接過后低頭認真地端詳著，心不在焉的說，“我還能咋想，就想盡快找個媳婦唄！”

“那你說這姑娘咋辦？她失憶了！我們又不知道她從哪里來的？”

我意味深長的看著雷子。

“如果她一直失憶，我可以養(yǎng)她一輩子。”

雷子抽了口煙，嘿嘿的笑著。

這時那女的也搬了個凳子過來，就坐在我跟雷子的對面。她一臉茫然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我跟雷子多少有點尷尬。我們倆在這打著如意算盤，還不知道人家姑娘怎么想的呢！

“你叫雷子，那你叫什么？”

那姑娘看了看雷子，又看了看我。

“他叫何生。”

雷子高興地介紹我。

“河生？那我也叫河生吧！在黃河里生的。”

她一臉天真的樣子。搞得我跟雷子都很無語。

“河生不好聽，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叫水靈你看怎么樣？你長得水靈水靈的。”

雷子開心極了！我在旁邊都說不上話。

他起得這名字是真夠土鱉的。

那姑娘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要。顯然對這個土鱉的名字不滿意。

“還是叫魚兒吧！我是一條魚。”

她開心沖我們眨眼睛。

當時我跟雷子都沒太理解這句話里的意思。

我們?nèi)齻€人在院子里曬了一下午的太陽，那是我二十多年來最開心的一個下午。

雷子直接不回家了！晚上也跟我住。魚兒就住在我父親的房間。

其實我想把雷子打發(fā)了！這樣我就可以跟魚兒有時間單獨相處，但是雷子不走，我也沒辦法。

那一夜我跟雷子都失眠了！兩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隔壁房間的魚兒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睡了？

我被那種類似于愛情的感覺沖昏了頭腦，完全忽略了魚兒跟我和父親上次在黃河里撈上來的那具女尸一模一樣。我也完全沒有再去考慮，到底是那具詭異的女尸活過來了！還是魚兒只是跟那具女尸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