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

那可是......九龍棺在的地方啊！

我心里猛地一跳，猝然看向楊一霖。

楊一霖明顯也愣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了。

“趕緊過去啊！”

楊一霖說，我倆連腳下的石橋是懸空的也顧不上了，反正現在能看清這點高度摔不死人，大不了再想辦法爬上去，但九龍棺要是出了點什么變故，那可是比一切都可怕。

我邊快步往前走，腦子里就想起來之前看到的，夜晚的黃河。

當時有人告訴我，那是陽間和陰間交接的地方，因為九龍棺動了。

我們還丟了至少兩條奇門八脈傳人的命在那里......

那現在呢，是九龍棺動了嗎？陰間的通道會開在哪里？

我們已經等過了午夜，我不知道還有多久天才能亮，但絕對還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何況，山羊胡子曾經說過，黎明到來之前的陰氣，反而是一天中最重的。

石橋本來就不長，哪怕我和楊一霖之前磨蹭著耽誤了不少時間，也走到了差不多一半的距離，此刻加快速度，沒幾步我們就走到了盡頭。

能落地了，看到前面的地面，我心里一松，然而下一秒，腰上傳來一股大力，差點把我給攔腰勒斷。

怎么回事？

我被這股力道帶的反而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回頭一看，只見山羊胡子上躥下跳地沖我比劃著什么，從我腰上栓出去的那條繩子繃的筆直，拽都拽不動。

他大爺的！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人算不如天算，誰想得到這繩子竟然不夠長了。

楊一霖在我驚呼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我們之間的繩子預留的空余還比較長，他沒有像我一樣被拽回來，看到我此時的狀態之后，忍不住嘆了口氣。

繩子本來是我們的一道保險，哪知道現在成了阻礙。

沒辦法了，我轉過身對著山羊胡子比劃了幾下，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我的意思，但接下來我抽出匕首，一刀砍斷了腰上的繩子。

“走吧。”我對楊一霖說到。

對于我自作主張的行為，楊一霖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把我們兩個之間的繩子如法炮制，最后幾步成功地走下石橋，我和楊一霖總算能并排站著了。

我沒有把匕首收起來，而是就這么直接拿在手里，這時候我已經開始擔心會不會有什么僵尸之類的怪物出現了，也很懷疑這小匕首能有多大作用，但聊勝于無，總歸有點心理安慰。

那一聲悶響之后，這邊就再也沒有傳來過別的動靜，高臺直直地面對著我們，臺階一眼望不到頂。

我和楊一霖對視一眼，同時抬步走了上去。

帝王心術，就是要一步一步地成為走，直到成為人上人。

我走在臺階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面忽然閃過這句話。

不記得是誰說的了，肯定不是胡教授這些人，更像是什么說書的閑話本里面才會有。

但我現在，竟然真的有這種感覺。

臺階有點高，每走上去一級，視線都會猛地拔高一小點。

我不知道清河王是不是腿比別人長，但我爬了十來級之后就覺得有些腿酸了。

之前都是走平地還沒怎么覺得，我們已經在地宮里面走了很久，在下來之前還有潛水，早就應該覺得累了，偏偏這下面各種變數，讓人神經緊繃地沒時間去想這些。

而走在這臺階上，卻讓人不自覺地升起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好像連天下都唾手可得了。

“你看兩邊的裝飾。”

我謹慎地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了楊一霖，楊一霖是這樣回答我的。

兩邊？

我左右看過去，大概每走上十幾級臺階，就會經過兩根長長的直插入頂的朱漆高柱，柱上步步生云紋，隱有龍鱗浮現，看上去就好像登云而行一般。

“簡單的暗示，他的確是享受這個過程的。”

楊一霖沒直接說，我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清河王。

清河王修建地宮的時候肯定還不是皇帝，當時要是有人能舉報一下他，一個謀反的大罪是跑不掉了，要是能在當時就誅九族現在就沒這么多事兒了，我暗自腹誹道。

當然，這也只是單純的想一想，胡教授介紹清河王的時候我就記住這人是皇親國戚了，誅九族豈不是要連自己都砍了？

不過歷史上的清河王也正符合他的野心，成功地殺父上位，不知道是不是這座地宮培養了他的野心。

“小心點。”

數到第八十一級臺階，就到頂了，楊一霖提醒道。

我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走上來才知道這間大殿究竟有多高，如果不是我們現在深在地面之下，我幾乎以為清河王這里是把一座小山給挖空了。

不過最上面的幾十級臺階，就沒有之前那么高了，看來就算是清河王也不能健步如飛。

有別于白色祭臺的深黑邊線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和楊一霖對視一眼，走了過去。

九龍棺，又一次見到了九龍棺。

我看著面前有我差不多一人高的黑沉棺材，百感交集。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九龍棺，卻絕對是我距離它最近的一次，伸手就能碰到。

九條金色的龍身纏繞在棺木身上，龍首分別從不同方向對向棺材，神情栩栩如生，似乎隨時能騰空而起，我想起一個成語叫做畫龍點睛，特意看過去，卻發現每一條龍的眼眶里都是一片空白。

楊一霖和我繞著九龍棺走了一圈，納悶地“嗯？”了一聲。

不用他說，我也看到了，九龍棺表面完好無損，幾根粗大的鏈條牢牢地鎖著九龍棺，別說打開了，就連踹都很難讓它動一動。

難道剛才是我們聽錯了？

正在疑惑的時候，又一聲悶響在我們身邊響起。

這次，我和楊一霖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動靜，來自于九龍棺內部。

棺材里有人嗎？

我們沉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悶響開始一聲一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越來越急促，像是沉睡許久的人剛剛醒來，發現自己被困住之后，逐漸激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