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妍離開的背影，阿牛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他實在是過不去心中的坎兒，即使知道對方于自己有恩，但也放不下曾經她虐待孩子的壞名聲。

老郎中看了一眼低著頭一臉糾結的阿牛，暗自搖了搖頭，轉身寫方子去了。

離開秋婆婆家后，柳妍腳步不停，依舊往鎮上趕。

這件事她壓根就沒放在心里，她不想自己被人誤會，也沒想對方給自己什么回報。

能增加開放值就行了，其他的對她來說不重要。

走了約摸小半個時辰，柳妍這才進了鎮。

剛進城門，她就覺得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天氣雖然炎熱，但也不至于街上的住戶大多關了門，出來擺攤的也是冷冷清清的幾戶。

街上行人稀少，不負之前的熱鬧。

反倒是路邊的叫花子多了不少，個個懶洋洋的趴在屋角，其中不乏還有些青壯年。

這是怎么回事？

柳妍微皺著眉，暗自思索。

哪怕是戰事告急，他們這天高人遠的，也不至于連門都不開了。

更何況眼下正是打了勝仗的和平時代，一無苛稅二無天災的，怎么反倒一股人心惶惶的模樣？

懷揣著憂慮，她往自己熟悉的位置走去。

今日果真是有異，連那位賣竹籃的大娘都沒來。

走到攤位前，柳妍擺放好了東西，坐下來打量四周。

路上行人形影單只，而且行色匆匆。

連對面的酒樓都半關著門，門口平日里迎著客人的小二也不見了蹤影。

這才兩三日，怎么就落得這幅場景？

柳妍心里有萬般疑問，可熟識的大娘不在，她也無人可問。

憋了一肚子疑問，一直到日落西沉，她竟然一條絲巾都沒賣出去。

這一下午，連個上前詢問的人都沒有。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她站起身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

“柳姑娘嗎？”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轉過頭看去，一個家仆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攤位前。

能準確叫出她姓氏的，估計是方府的人了。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方府的下人，我家小姐讓我在這里候著你。”

果然如此，柳妍收斂了神色，面上帶了些笑意。

“方小姐有何事要交待？”

那仆人略微低下頭，沉聲說道：

“我家小姐說，后日必須得要拿到東西，過時不候。”

后日？

柳妍暗自思索著，先前墨敬身上存下來的開放值應當是足夠換去繡花機。今日又救了秋婆婆一命，也算是行善事，多少得漲些開放值。

這一點點累積起來，總能達到一定的數值，拿出熨燙機。

后天，應當是沒問題的。

她點了點頭，應承了對方。

那人得到回應轉身就要走，柳妍忙出聲叫住他。

“小哥，稍等一等。”

仆人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柳妍。

“我想請問一下，最近鎮上發生什么大事了嗎？為何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行人甚少？”

左右也只能從他口中得知，柳妍干脆就開門見山的問了。

對方皺著眉，打量四周一眼，這才小聲說道：

“隔壁文縣鬧水災，淹了不少地方。很多難民逃荒來了我們這兒，還有些燒殺搶虐的，鎮里都收到風聲，這才如此。”

鬧水災？

柳妍忽然想起墨敬，他自己也說是從文縣逃難而來。

看來這次的水災很嚴重，不然怎么都有人因逃難而淪為草寇了。這既是天災。也是人禍啊。

“謝謝小哥告知。”

沖著對方感激的笑了笑，柳妍提著收拾好的竹籃便走出攤位。

這世道亂了，她還是盡量待在村子里吧，總歸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那仆人遲疑了一瞬，還是丟下了一句話：

“柳姑娘，你還是盡量少一個人出門吧，先緊著把我們小姐要的東西弄好。”

笑著應了他的話，柳妍加緊步伐出了城，趕回村里。

幸好一路上風平浪靜，也沒碰上那些所謂的草寇，安全到家。

這一天算是白忙活了，絲巾沒一條都沒賣出去。

所幸得到了消息，還救了秋婆婆一命，也算有所補償。

待午夜時分，一切沉寂后，柳妍轉身又進了空間里。

這幾日累積下來，墨敬貢獻的開放值達到了150。但柳妍估摸著，也就能拿出一個大件。

這次她進去之后，驚喜的發現開放值直接飆升到了320。

看來今日的善舉判定值還是很高的，她心滿意足的笑了，抬腳進了服裝店，把繡花機和掛燙機抬出來。

可惜的是，里面的光芒又消失了，數值降到了20。

“似乎消耗得越來越大了啊。”

摸著下巴，柳妍暗自計算著。

萬事俱備，隔天醒來柳妍就開始了正式工作，整日悶在屋子里，繡花熨燙。

這些手工活兒都是極其精細的，得全神貫注的做著。

因此她還特地支開了墨敬，讓他跟著小翠一起去收布料。

午飯過后，柳妍這才從屋子里慢慢走出來，伸了個懶腰，頗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將煥然一新的衣裳重新晾曬著，她吃了點東西就出了門。

一路上，總能聽見站在路邊或者門口的七大姑八大嬸在悄聲議論著。

以往都是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但今日柳妍留心聽了聽，似乎都是在聊流民之亂。

在這樣的朝代，對于洪水這種天災毫無抵抗之力，只能任由它肆虐。

百姓流離失所，沒了家園和親人，又得不到妥善的安置。要么就是四處漂泊淪落街頭，要么就是走上邪門歪道落草為寇。

由天災引起的人禍，可憐又可恨。

到了小翠家，墨敬正在清點盤算著這幾日收上來的布料，小小的偏房里，堆積如山。

“柳姐姐，你來啦。”

小翠眼尖瞧見了柳妍，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過來迎接。

聞言，墨敬也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墨，看向門口。

“小翠，暫時不收布料了，等我通知再開始。”

望著這一屋子布料，柳妍緊皺眉頭，心里很是憂慮。

目前這種情況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上鎮賣絲巾，那她就相當于沒了收入。

這一批批的布料，也就沒法子用了。

但愿方若雪那邊能給她滿意的效果吧，如今之計，也只能寄托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