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年之期
- 農門醫女傳
- 希文
- 2308字
- 2022-04-21 00:02:48
許是羅安安的語氣太過于輕松,在羅母和兩個弟弟眼中反而如同做夢一般,羅母惴惴不安地攔著羅安安,勸道:“安安,你可別沖動啊,咱家在外面可連個住處都沒有,這一年后……該怎么辦啊……”
羅安安上輩子幾乎沒感受過來自家人的關心和溫暖,即便她現在只是個冒牌的羅安安,但是接管了這副身體,代替原主繼續在這個世界上走下去,她也不介意真心對待羅母和兩個弟弟,嘗試用融入一個家庭,相信這也是原主所期待的。
羅安安對羅母顯然比外面的那一圈債主要耐心得多,聲音也軟了許多,缺了刻意展現的冷厲,多了這個年紀小女孩特有的奶音,安慰道:“娘,他們這個架勢,今日如果沒有一個說法的話,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就算是我被趕出去,以后你和弟弟在莊子里也過不好的。”
外面一圈人還想說什么,羅安安眼神流轉瞟了一圈,,目光中毫不掩飾地譏諷讓這群五大三粗的人面上浮出幾分尷尬,羅母看在眼中,顯然羅安安說的在理,不由得沉默了。
“娘!”躲在羅母身后的雙生弟弟羅樂平時就比哥哥活潑一些,膽子也更大,拉住羅母的衣袖,清脆的奶音尤為清晰,“姐姐從來都不會騙人的,我相信姐姐的。”
相信羅安安是一碼事,但是羅樂出頭又是另一碼事,看著一群對羅安安心有余悸的債主薄怒的目光轉移到羅樂身上,羅母兩眼一瞪:“大人說話,這有你什么事!”
羅樂縮了縮脖子,投給姐姐一個信任的眼神,重新躲回母親身后。
一小段插曲已經拖了不少時間,住在羅安安隔壁的親舅一家聽到羅安安家鬧了事,立馬就去找了羅厚生。
羅厚生是莊子里出了名的和事佬,又是一個難得的文化人,或尊敬或親近,莊里人大多都會給他三分面子,面上還叫一聲“先生。”這個莊里不像別的村子還有個村長之類的領頭人,所以但凡有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都會去找他來說個話。
舅娘拉著羅厚生擠進羅安安家的小院子,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還沒走到呢就聽到外甥女夸下海口,不禁急得直跺腳:“哎喲!我的小祖宗勒,連本帶利可是不能隨便說的。”
突然沖進來一個人,羅安安也是懵得很,雖然能看出來舅娘的善意和著急,但是還是楞了一下。
舅娘見羅安安不說話,頓時認定了羅安安剛剛就是強撐面子,對羅母也有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埋怨:“妹子啊,不是嫂子說你啊,平時你身子不好呢,家里交給安安就算了,怎么這種大事還由著安安胡來呢?”
羅強今日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壓了這么久,本來就不爽極了,好在得了一個一年之前能拿回錢來的期許,哪容得了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急忙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連本帶利可是她自己說的,咱可沒人逼她的啊!”
說著環顧四周,四下眾人心領神會,紛紛應和。
舅娘像是急的要哭出來一般,看向羅厚生道:“我妹子這一家的情況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妹夫都沒了這么久了,我妹子身子又不好,孤兒寡母的,這不是要他們命嘛!咱大人上山還險著呢,要不是日子太難了,我外甥女前幾天怎么能偷偷跟著跑上山呢?”
舅娘性子直爽,在一眾家眷中關系還處的不錯,這一番掏心掏肺的話,頓時有幾個人就軟了心腸,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羅強一看要壞,罵罵咧咧剛要開口,羅厚生一聲嘆氣,只能不甘地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羅厚生語重心長:“強子啊,咱莊里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常媳婦兒家什么光景咱誰不清楚啊,你這連本帶利的,也別欺負人家安安一個小姑娘。我看啊,安安也是個有主意的,你呢,這么把年紀,也賣人個好,把利去了吧!啊?”
這是誰欺負誰啊?到底被一個小姑娘震懾得說不出話來講出來還是掉臉,羅強還有點猶豫,但是看到四周好幾個人都跟著附和,只能不情不愿地點了個頭。
嘴上還是不饒人道:“羅先生都這么說,那就免了利吧!”瞄了一眼羅厚生,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硬氣了幾分,“一年之內,要是這錢還上也就罷了,咱可是給先生面子,要不然——”
死鴨子嘴硬!
畢竟還欠人一筆不菲的外債,羅安安也不好把羅強壓得太死,免得羅強面子被落得狠了下不來臺,只是淡淡接上道:“要不然我就把這命賠給你,行了吧?”
羅安安上輩子可是炙手可熱的藥劑師,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半輩子的順分順水受人追捧養出來的脾氣真的有點不太好,即便是特意放緩了語氣,隱隱中透露出來的不耐無形之中將她拉高一等,噎得羅強說不出話來。
都是莊里一起過了十多年的鄰里,就一筆錢,再多也不能讓人賭上命啊!就算是羅安安真的還不上,羅強哪里敢真的拿羅安安的命,這傳出去還不得讓莊里的吐沫星子給淹死!
憋紅了臉,想了半晌才揮手道:“我拿你命做什么!小丫頭片子,還真是邪門!”后半句隱隱諾諾,沒讓旁人聽清。
帶頭的都走了,四下湊熱鬧的人一個個跟羅母和舅娘說清楚,定了還錢的日子,氛圍緩和了許多,言語之間還帶著幾分體諒主動將還錢的期限又延后一些。羅母和舅娘又是感謝又是道歉的,好說好歹將人都送走了。
羅厚生向來寬厚,也不等羅母和舅娘拉著千恩萬謝,倒是饒有興趣地仔細看了看羅安安,笑著說了一句:“安安也是長大了。”
羅安安微笑著低下頭,帶著善意巧妙地避開了羅厚生的夸獎,好像就是一個羞澀的小姑娘,不復剛剛鋒銳凌厲的樣子。
羅厚生憨笑兩聲,晃晃悠悠地走了。
舅娘跟著一家四口進了狹窄地小屋,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安安,你今個兒是怎么回事?平時里嚇得都不敢說話,不是嚇傻了說的胡話吧!”
羅安安前世常年跟軍隊打交道,對舅娘這種性格直爽的人反而容易有好感,而且這五年舅舅一家確實幫了他們不少,便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之前跟著大人們上山的時候,見著山里好多果子藥材,采回來要是能處理一下,價格能高上不少呢。”
舅娘一臉狐疑:“炮制藥材?你會?”
羅安安裂嘴一笑,這個要是詳細說可就得好長時間了,原主是不太可能會,但這可是她的老本行啊!還是剛剛回憶起前兩天上山的場景才想起來的,山里好多花花草草都沒人理的,看在她眼里,好多都是值錢的東西,即便是賣不了錢,給羅母調養身子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