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在向族內傳遞遷移的訊息后，便回到了钚龍身邊。

于是就這般，龍、人、精靈、狗頭人，這四個種族的家伙們在綠蔭茂盛的林間行進著，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狗頭人與龍倒是沒什么，但善良與邪惡……也要走到一起么？

與邪惡為伍，等同于墮落邪惡。這是北艾澤的至諫名言，很多人都在這樣氛圍的熏陶下成長。

若不是艾琳對法術的無腦沉浸，導致她與正常人的認知有著嚴重不同；奎里昂對獸化詛咒的絕望，以及對過往生活的向往……他們大概率是會寧死不屈的。

亞歷山大在‘氣化形體’的狀態下沒法說話，不過為了兼顧講師與不暴露蹤跡，奎里昂給它施展了‘反向增殖’————縮小。

钚龍收起了自己的駭人威儀，算是給周邊的小生物們給予赦免，它們不必趴下發抖了。

當然，主要還是為了一旁的卡爾能夠專注思考。

林間縈繞著植物清香，日光無法穿透樹冠，不過也給照出了剔透的綠色紋路，倒是添彩了。

此間的聲響是豐富多彩的，地下水從某處流淌而出，帶起嘩啦水聲；昆蟲高速振動著翅羽，有著嗡嗡聲；四面吹來的風也會劃起窸窣打葉聲。

在這么一個環境下思考，大概會是很容易進入狀態的。

但艾琳與奎里昂兩人卻覺得此刻的畫風是那么的匪夷所思————狗頭人能學魔法？

這簡直就是在把他們的基礎認知給顛了個十七八回！

“邪神大人，您的知識真是無窮無盡，甘之若醴……”卡爾回過神來，誠摯滿滿且發自內心地贊嘆著。

亞歷山大對它的理解速度感到滿意，同時也有些自得，看來自己果然是全能的。

可跟在后邊的兩人可不這么認為，在他們眼里，這個狗頭人就跟怪物一般，這都能聽得懂？

這頭钚龍吐露出的魔法奧義并不是那么的深入簡出，事實上，它用得最多的是“本能”、“直覺”這等指代不明、虛無縹緲的詞匯。

其實這也怪不得亞歷山大，連它都無法解釋的東西也不少，而要讓它把自己對法術如臂指使的原理直觀明了地教給卡爾嗎？

那可真是太為難了。

但絕配的是，在外人聽起來如同天書一般的字句，卡爾竟然能如飲著甘醇那般回味？

后邊的艾琳忍不住問：“卡爾，你真的能聽懂？”

這句話引起了钚龍的不悅，狗頭人則是直接宣泄了出來：“愚蠢的人類，不要質疑邪神大人的智慧，那只是因你的無知而造成的錯覺！”

亞歷山大對此表示贊同與滿意。

艾琳呆愣地看著卡爾，啞口無言。這，是被一個狗頭人給鄙視了？

精靈奎里昂雖心有不忿，但也無話可說。在這種情況下，不論如何說明，只會給對方的論點給予例證。

你們就是蠢，不然為什么我聽得懂，你們聽不懂？

看起來解釋不通……

亞歷山大喉嚨里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行了卡爾，別與這倆蠢材一般見識。”

“是，邪神大人。”卡爾遵命。

“……”

精靈與少女相識一眼，只覺自己在智商層面上受到了嚴重侮辱。

……

經由卡爾傳達的邪神旨意，狗頭人們須得遁入更深的地下，開挖更復雜的洞窟系統，以規避未來可能出現的更強施法者。

但最主要的，還是給亞歷山大的那四本萬法之書提供保護。

它沒學會異次元空間這等可以存儲物品的法術，也不方便把神器帶在身上，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藏在地下。

倒不是指望狗頭人氏族能夠給予其保護，但藏起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四本神器不能放在一起，這點亞歷山已經吩咐過卡爾了，相信它會很好地解決這件事。

藏在地下固然安全，但依舊存在著風險，即使沒有來自地上的干擾，也有可能碰上來自地下的邪種。

諸如卓爾精靈、黑暗矮人與地精這些邪惡種族，要是狗頭人碰上它們，沒別的選擇，只能落得一個被奴役的下場。

雖說北艾澤是善良陣營的地盤，但沒人知道地下究竟聚集有多少邪惡氏族，這是無法避免的，譬如受到蜘蛛女神蘿絲庇護的卓爾精靈，他們能夠規避來自地上的魔法探尋，地下王國高枕無憂。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種族大多會居住在非常非常深的地底，所以只要狗頭人別挖得太深，碰上它們的概率還是很小的。

所以盡管亞歷山大有這方面的顧慮，但還是讓狗頭人把神器帶到了地下，小概率嘛，四舍五入不就沒有了？

這家伙倒是給這個數學方法重新定義了一番，其實也不過是在給自己的僥幸找借口罷了。

一行隊伍繼續朝著密林的深處前進，無聊的亞歷山大在毫無保留地傳授知識，因為卡爾與嘉蘭諾德不同，它是真正的愿意追隨钚龍。

在這點上，亞歷山大還是能確定的。這是天性，難改。

況且卡爾也確實很有天賦，亞歷山大很期待能培養出一位強大的施法者，使之成為自己的強力眷屬。

無論是在北方還是在南方，施法者的地位都是顯著的，佼佼者的地位甚是超然。

看著如同海綿般汲取知識的卡爾，艾琳有些心癢癢。

龍是天生的魔法大師，它們的魔法造詣非尋常可比，亦難被后天努力而追趕。

它們的魔法路線更加簡明，法術模型也更加實用，獲得一頭龍的指點往往是法師們的莫大榮幸。

當然，這里指的龍，是金屬龍。

少女終是按捺不住躁動的心靈，出聲：“克勞狄烏斯。”

這若是讓卡爾聽到，它肯定會不滿了，你怎么能直呼邪神大人的名字？

但它此時已經陷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一時間忘卻了外界，只是木訥地前進著，手上還在不斷勾動著法術模型，點綴之下又添幾分精密。

這讓艾琳眼饞得不行，對知識的渴求欲蓋過了其他，她好像忘了自己還是一個俘虜？

“你能教我魔法么？”

嗬，聽聽這要求，天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