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巖的耐心解釋下，神音明白自己誤會薛亂了。

不過，神音沒有給薛亂道歉。

就像，薛亂也不曾給她解釋一樣。

這兩個人，一樣的驕傲，又是一樣的固執。

直到天色暗下來，薛亂還在那里參悟地書。

陳巖和神音都沒有打擾他，陳巖負責弄下酒菜，神音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自然是幫不上什么忙。

在陳巖的慫恿下，神音前去找酒。

找好酒！

當陳巖將下酒菜弄好，神音也拿著兩壇好酒回來。

然而，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兩個人。

葉太虛和明空！

陳巖驚訝的看著兩人。

葉太虛前來，倒是不意外。

不過，這明空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雖然驚訝，陳巖心中卻又暗暗高興。

正好，跟明空說說袁峙的事情。

“陳施主，好久不見。”

見到陳巖，明空主動打起招呼來。

陳巖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向明空鞠躬，“見過大師。”

然后，又跟葉太虛打招呼。

葉太虛沖陳巖微微頷首，又抬眼看向薛亂，“還不快過來見過……”

葉太虛的話還未說完，明空便攔住他，微笑道：“薛施主正在悟道道，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陳巖和神音聞言，頓時驚訝的看向明空。

厲害啊！

這都看出來了！

明空這個距離得道成仙只差一步之遙的人，真不是浪得虛名。

既然明空都這么說了，葉太虛也不再多言，邀請明空落座。

陳巖剛要坐下，卻又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兀自笑道：“大師是出家之人，不沾葷腥，我再去做兩個素菜吧。”

“有勞陳施主了。”明空雙手合十道。

“大師客氣了。”

陳巖小小，馬上回到廚房。

很快，兩個精致的素菜端上來。

知道明空不飲酒的神音，也為他泡上了熱茶。

他們三人喝酒，明空喝茶。

陳巖正準備跟明空說說袁峙的事情，薛亂卻突然起身。

見他們已經吃喝開來，薛亂信步而來。

到了明空和葉太虛跟前，又向他們行禮問好。

“看來，薛施主所悟甚多。”

明空笑呵呵的看著薛亂，臉上掩不住的欣賞。

薛亂挨著神音坐下，淡淡道：“只是有所悟而已，天地大道太過玄奧，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悟透。”

明空端起茶水輕輕的抿上一口，微笑道：“薛施主天賦異稟，參透這天地大道，只是遲早的事情。”

陳巖聞言，心中更是驚訝。

這薛亂果然是逆天的人啊！

連明空這種世外高人，竟然都有幾分拍他馬屁的味道。

世間能讓明空如此的人，怕是也只有薛亂一人吧？

薛亂淡然自若的點點頭，剛要端起酒杯喝酒，手卻突然頓住。

沉默片刻，薛亂又抬頭看向明空，“聽聞大師乃是當世第一高僧，我有一問，想請教大師，還請大師為我解惑。”

“薛施主但說無妨。”明空頷首微笑。

薛亂并未馬上開口詢問，而是端起酒杯，就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過了半晌，薛亂這才幽幽問道：“何為悟道？”

聽到薛亂的問題，陳巖他們都是一愣。

這算是哪門子的問題？

他自己再參悟天地大道，現在又問出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這貨該不會是悟道悟出神經病了吧？

陳巖心中瘋狂的吐槽起來。

然而，和陳巖他們的疑惑不同，明空卻是一臉平靜，稍稍一想，便脫口而出，“證悟空性，知天命，便是悟道。”

“證悟空性？”

薛亂疑惑，陳巖他們更加疑惑。

“空性者，萬物之本性、本體、本質即是，汝心亦是！”

明空微笑，“得見空性，便能看破世間萬物之本，而后便知天命，如此，便是悟道。”

聽到明空的解釋，四人同時陷入思索之中。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細細品味，卻又有感覺甚是復雜。

就在他們仔細思索之際，薛亂又輕輕搖頭，“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經。 一悲一喜一枯榮， 哪個前生注定？ ”

“非也，非也。”

明空搖頭笑道：“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務取真經，一生一滅一枯榮，皆是因緣注定。”

“因緣注定？”薛亂閉目沉思。

過了片刻，再次搖頭，“天命在天，人命在人，不見天命，但看人命！因可見，緣可求，何來注定？”

聽到薛亂的話，明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片刻之后，又幽幽的說道：“見即是不見，求即是不求，汝所見，可為迷霧，迷霧不開，豈是所見便是所見？汝所求，又怎知不是緣所定？”

薛亂聞言，再次愣住。

葉太虛還好，多少能夠聽懂一些。

而陳巖和神音卻是面面相覷。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們感覺，就像是在聽兩個神經病人對話一般。

本來他們就茫然不已，被兩人這一說，更是云里霧里。

陳巖使勁的甩甩腦袋，拋開腦海中的雜念，苦笑著看向神音，“咱們悟性太低了，聽不懂他們兩個大佬的意思，咱們還是喝酒吧！”

說著，陳巖向神音舉起酒杯。

神音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兀自跟陳巖喝起酒來。

“陳施主，你非是悟性低，只是塵緣太多而已。”

明空搖頭笑道：“所謂塵緣，亦可為塵煙！塵煙不掃，不見本相。”

他這話，陳巖倒是聽懂了。

稍稍一想，陳巖又搖頭笑道：“大師是高人，需要了結塵緣，我乃是俗人，享受的便是塵緣，什么證悟空性，都與我無關。”

明空聞言，哈哈一笑，“施主倒是灑脫。”

灑脫？

陳巖暗暗撇嘴。

他只是不想成為神經病而已。

要是跟著薛亂和明空在這里討論什么道不道的，他遲早會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癥患者。

悟道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們這些高人吧！

自己就是個俗人，不求悟道，只求不負此生，不負伊人。

在他們說著的時候，薛亂卻是一直閉目沉思。

不知是不知該如何反駁明空，還是聽了明空的話有所悟。

陳巖也不管他，自顧自喝著酒，趁機又將袁峙的事情告訴明空。

聽完陳巖的話，明空頷首道：“陳施主且放心，除魔衛道，本是貧僧的本分，貧僧若是得見，定然會斬妖除魔！”

“那……要是見不著呢？”陳巖下意識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