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遠處的山巒換上了雪白的新裝，別墅前頭的湖泊也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水草都被凍住了，遠遠看去，就像橫臥在陸地上的一塊巨大琥珀。

別墅的大門里走出一個女管家模樣的華國傭人，謙恭地向蘇染行禮。

“小姐。”

蘇染將手袋和外套遞給她，接過溫熱的奶茶，暖了暖手。

“這兩天奶奶情況怎么樣？”

“不大好，總是醒醒睡睡，醫生說老夫人年紀大了是這樣的，再加上前段時間心情大起大落，就更加了……不過現在醒著呢，您去看看嗎？”

蘇染點了點頭，脫了鞋，就著襪子往樓上走。

雖然室外是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但在別墅內開足了地暖，即便赤著腳也不會覺得涼。

她敲了敲臥室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一道老態龍鐘的嗓音徐徐傳出：“進。”

就聽這聲音，都能感覺出，這才十幾日，陸寶珍大不如之前那般中氣十足了。

“奶奶，我來了。”

陸寶珍聽到蘇染的聲音，連忙挑起眼皮朝她望去。

見女孩腳步輕盈，神采奕奕，心中隱隱懷著幾分期待。

“外邊……都還好吧？”

蘇染笑盈盈的點了點頭：“都好，尊府的人都走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去莊園鬧事。我派人追查的一條線這兩天應該也有眉目了。還有弈霆他的手術很成功，還在恢復，沒什么問題，已經回莊園去養著了，等局勢再明朗些，我就帶他一塊兒來看您。”

“這都是真的嗎！”陸寶珍像是忽然好了，她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來。

蘇染連忙上去扶了她一把。

“當然是真的。委屈您在這兒再住幾日，我們會盡快接您回莊園去的。”

“我就知道老天不會對我這么殘忍。”陸寶珍感慨了一會兒，抹了抹眼淚，嗔怪道，“這會兒倒是有點餓了。”

*

外邊在下雪，莫林早早打開了地下車庫的入口，在里邊等著。

“夫人，您回來了。九爺的情況還好嗎？”

見蘇染下車，莫林立馬迎了上去，用手擋住了車門上飄下的雪。

早些時間，傳出的消息一直都是霍弈霆在重癥監護室始終處于昏迷狀態，情況很不好，未免不必要的麻煩，莊園的人也都蒙在鼓里。

“沒什么變化。”蘇染淡淡說了句，語氣波瀾不驚，一時讓人捏不準她到底是喜是憂。

站在附近的傭人聽到這種冷淡的語氣，心中不免對蘇染又多了幾分不滿。

莫林也是愣了一下，大致猜到其中緣由，便未多言。

“這樣嗎……夫人，三太爺的人今天來過了，說明天下午兩點要來拜訪您。”

蘇染皺了皺眉，腦中飛速劃過霍家幾個重要人物的信息，最后檢索到了這個名字：“霍守軍？”

此人在尊府議會中顯得非常低調，很少出面參加什么決策，讓人感覺他就是一個已經退休的安逸老頭。

可是他的過往可不簡單。

畢竟是霍弈霆爺爺的親兄弟，年輕時是個厲害的軍人，據說是大校的級別，也算是叱咤風云的一方風云人物了。直到后來，雙腿在一場戰役中炸傷了，此后便全靠一張輪椅出行，深居簡出。

“他來干什么。”

聽到蘇染直接叫出了老太爺的名字，莫林還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從未來過莊園的夫人居然對霍家的人如此熟悉，忍不住另眼相看。

“說是為五少爺的冒犯來登門道歉的。”

蘇染聽了這話，腳步一頓，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情。

“那三太爺可真是太客氣了。”

“您愿意見他嗎？”

“當然見。”蘇染莞爾一笑，“總不能怠慢了長輩。”

他們猜的果然不錯，這才多久，就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