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歌劇院門外，唐寧仰頭看著這棟其實并不算高、但絕對占地極大的建筑，心底一沉再沉。

果然，他的感知并沒有完全恢復……不然他在來的時候，就應該一眼看出歌劇院上方飄著的四個碩大的氣球有古怪！

一陣晚風刮來，唐寧只覺這簡簡單單的一陣風都透著陰森可怖。

他們要殺人！殺很多人！

可是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是了。

是要制造泄露事件。

制造恐慌！

“啪”的一聲爆鳴，劇院上一枚探照燈忽然爆裂，細碎的玻璃碎片從高空墜落。

一個母親正牽著一個小女孩兒從劇院下面經過。

唐寧來不及思考，猛然沖上前去，一把將兩人抱起，又飛身后退。

“嘩啦啦”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滿地狼藉。

有人被濺射的玻璃刺傷，登時尖叫起來，附近的人都在逃散。

可就是這瞬間，只聽“啪啪啪”一陣連響，那一排探照燈竟紛紛爆裂開來，無數玻璃碎片從高空墜落，更有幾個地方是整個探照燈墜落。

被看這探照燈在高處顯得并不怎么大，但實際上都是直徑接近一米的龐然大物。

與此同時，唐寧眼中一縷紅芒閃過，瞬間看清那繚繞在歌劇院上空的龐大黑氣，而此時，那黑氣幾乎已經將整個歌劇院包裹其中……

晚了！

他們還是發現得晚了！

唐寧放下那驚魂未定的母女，再次沖上前去，在千鈞一發之際踹翻兩個青年，下一刻巨大的探照燈砸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爆鳴，飛濺的碎片仍是刺傷了那兩個青年，連帶著唐寧臉上也多了一道淺淺血痕。

可他們已經算幸運，唐寧親眼看著約莫一百多米遠的另一端，一個肥胖中年男人被一盞巨大的探照燈徑直砸在腦袋上，鋒利的玻璃幾乎瞬間扎入他全身，沉重的金屬底殼更是將他腦袋砸得凹陷大塊，紅白相間的東西迸射而出。

更多的，卻是被玻璃劃傷的人，其中不乏被巨大的玻璃碎片劃破了動脈，鮮血激涌。

這里本就是寧南市中心的繁華廣場，今天又是李家容的演唱會，很多沒有慕名而來的人匯聚一處，幾乎一時間，就有上百人受傷。

到處都是鮮血、慘叫、奔逃，一片慘象。

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

“砰砰砰”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

齊玉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開了門，卻見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渾身黑色西裝、帶著紅色面巾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是寧南江左區哨塔王盛，三級哨兵?！蹦腥松焓殖谅暤?。

齊玉一愣，伸手握了握，道：“寧陽哨塔齊玉，二級哨兵?！?

齊玉之前已經電話聯系過陳英，陳英沒說什么，只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擬定報告，發往寧陽。

但他沒想到這么快寧南方面就得到消息，并且找上門來。

這是老大的意思嗎？

自稱王盛的男人徑直走進屋中，一瞬間就看見了那臺四不像機器，皺了皺眉，才道：“我是收到上面的命令，說是你這里有重要機密文件，讓我來取?！?

齊玉皺眉不語。

王盛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個證件，在齊玉眼前晃了晃，道：“放心，還沒幾個人能假裝哨塔成員。”

齊玉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沒有收到寧陽方面相關消息，比如讓我上交……文件。”

王盛皺了皺眉：“寧陽哨塔隸屬寧南總部，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事。”

齊玉沉吟半晌，問道：“能不能等一天？只需要一天，我就能解開最后一層加密，這或許涉及到很重大的情報?！?

王盛冷道：“這不是你一個二級辦事員該有的權限，而且就憑你這臺破機器？”

齊玉臉色有些難看：“就是這臺機器，破解了前面六層加密，我倒想問問，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文件的事，應該也知道，今晚會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應對辦法？”

王盛冷道：“上面做事，同樣不是你一個二級辦事員該問的，記住你的身份?！?

“我需要詢問一下我們老大的意見。”

“不需要，”王盛冷道，“我來到這里，就是命令，沒有時間給你浪費?！?

齊玉默了半晌，終究從還在運行的機器里取出了那張金箔，遲疑遞了上去。

“這東西雖然是特殊材質制作，但在讀取機器里，是很容易損壞了，數層加密密碼下，有三道自毀裝置……”

不等齊玉說完，王盛已經一把將金箔接了過去：“放心，這種你們那些小地方看起來的大事，在寧南時常發生，我們一直處理得很好。”

“可是這東西有些不同，它的……”

王盛仍沒等他說完，已經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就走。

齊玉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在寧陽的時候，人們做事都講究一個禮貌。

很顯然，寧南的哨塔成員，不興這玩意兒……或者說，對下轄低階成員來說，不興這玩意兒。

齊玉沉吟半晌，終究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英電話。

“老大，金箔被寧南江東區的人拿走了?！?

那邊默了良久沒有說話，幾乎就在齊玉以為是通話質量有問題的時候，才聽見陳英那天生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知道了，這是個好事兒。記住，無論如何，保護你自己和閔月那丫頭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這是一灘很大的渾水，能不摻和，盡量避著。”

“可是……”齊玉有些遲疑，這種明哲保身的做法，可不像他這位老大一觀的左派。

陳英卻輕笑一聲道：“而且以后，也不用叫我老大了，我剛才已經接到了寧南方面給我的處分，革除職務，降為一級外務哨兵?！?

齊玉微微一愣，一股怒火瞬間燃遍心頭：“他們怎么能這樣？！大妖作亂，那不是老大您的錯，即便是在寧南，他們也不一定能做的比您更好，他們……他們……實在欺人太甚?！?

“好了，”陳英輕笑一聲道，“外務哨兵，說明以后自由了，老大我就不該享受享受生活？而且給哨塔打了幾十年工，我存款不少，足夠逍遙下半輩子了，手癢了，不是還有個外務哨兵的名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