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喜歡寧陽，喜歡雜貨鋪的生活，哪怕只是住了幾十天而已。

當唐寧起床，看見她正趴在窗戶旁邊，看著寧陽的方向，就知道她在想那個“家”。

但唐寧不想，他討厭那個地方，毫無由來的討厭。

唐寧拿起一個鐵制面盆，重重一拳砸在上面。

晨光之中，“鐺”的一聲爆鳴。

齊玉從地上猛的蹦了起來，下意識抽出隨時攜帶的匕首，滿臉猙獰，一雙眼睛惡狠狠四處打量。

反觀閔月，短褲下一雙雪白修長的腿只是輕輕瞪了瞪，眼睛一張一合，竟又睡了過去。

齊玉看著唐寧，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鐵盆，明白了什么，不禁抱頭哀嚎一聲：“隊長，昨天我凌晨三點才睡啊！！好不容易放個長假，能不能讓我偷一會兒懶？！”

說著，就要重新躺回地上，唐寧卻先手一枚鎮魂釘射在了他被褥上。

齊玉倒下的身子一個詭異扭曲，重新站直起來。

唐寧也不理齊玉的悲憤表情，走上前，一把扯住閔月的腳踝，使勁兒一拉。

“啊”的一聲慘叫，閔月重重摔在地上。

她一蹦而起，白皙的手指捏得骨節“咯嘣”作響。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搞事業了！”唐寧笑道，“你這得練啊，警惕性太低，反應速度遲緩。”

“我是個陣師啊，又不是學武的！靠的是腦子和天賦好嗎？”閔月將一頭秀發撓成一團，起床氣甚大。

“這樣啊……”唐寧的點了點頭，“給你兩個選擇吧，要么早早收拾鋪蓋回寧陽，繼續做你的小公主、哨塔天才少女，要么，從明天起，開始學武，學符、學印，學一切除妖師的手段。”

齊玉一臉認同：“很對，作為陣師，身手也一定要好，必須學武。”

唐寧冷笑道：“你也不例外。”

“可是，我會武啊，至于符、印，這本來就是除妖師的拿手絕活。”

唐寧冷笑一聲，一拳砸了過去。

齊玉反應敏捷，反手一掌想要格開，手掌卻被一股莫名的氣浪震開，幾乎一瞬間，那老大的拳頭停在了自己的鼻尖。

“這就是你說的你會？”

齊玉有些不服：“你這是古武。”

“對，我說的學武，就是說的古武，莫不是你學的這些街面兒上的雜耍？”

齊玉正色，搖頭：“我師父說，學東西，要專精，除妖師幾十門手藝，能通透一門已經極為難得，能兼修幾門，就算是天賦過人。古武那是另一個派系，一個人的精力，怎么可能同修兩個流派？”

“你師父說得很對，”唐寧點了點頭，“所以從明天起，忘了你還有個師父，開始學武，我身邊，不需要廢物。”

“唐寧！你過分了！！”閔月暴怒。

唐寧揚起手，卻一巴掌扇在齊玉腦袋上：“愣著做什么，都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齊玉捂著腦袋，一臉委屈。

閔月寒蟬若驚，只能怒視唐寧，無聲反抗他的暴政，卻不敢再嚷嚷。

這，就是殺雞儆猴！

齊玉不解道：“出門？出門做什么？”

“當然是搞事業，我已經說第二次了……話說，你真的是青木大學畢業？”

……

齊玉以為的搞事業，是降妖除魔，這叫正道。

再不濟，也是聯絡各方勢力，高調宣揚一番他們的到來，這叫外交。

但事實上，唐寧卻帶他們來了這荒郊，而四下里，一片寧靜祥和，毫無妖氣鬼氣。

閔月已經喪失了對唐寧的所有信任，即便莫名其妙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滿心的疑惑不解，但就是不再開口詢問任何問題。

“看見那片廠區沒有？”唐寧抬手指了指約莫兩里開外的一片工廠建筑道。

閔月百無聊賴點了點頭。

齊玉眼睛一亮，問道：“是不是那地方有什么妖孽作亂？能被隊長你瞧上的，一定不是簡單角色，我們除了它，是不是就可以升職加薪？”

“咦，我怎么不知道你原來也喜歡升職加薪？”唐寧挑眉。

齊玉一臉驚恐的看著唐寧：“你不會真以為，我當除妖師就是為了維護人間和平吧？”

唐寧同樣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你們倆夠了啊，說正事兒！”閔月怒道。

齊玉立刻移開目光。

唐寧干咳兩聲，正色道：“我來這里，是要殺個人。”

齊玉不屑道：“你這就不專業，殺人得月黑風高，這青天大白日的，殺人容易被發現。”

才說完，陡然醒悟過來，再次一臉驚恐的看著唐寧：“你說的事業，就是殺人？！！”

“對。”唐寧點頭，“殺一個壞人，壞透頂的那種。你說，這算不算降妖除魔？”

齊玉搖頭：“不算，那是警察和法律管的事兒，古語有言‘俠以武犯禁’，你這么做，已經超出了除妖師的職務范疇。”

“可是我跟他有仇啊，很大的那種，而且這人很難纏，”唐寧沉聲道，“我等不到法律制裁他的那一天。”

“可是為什么不晚上來？”齊玉問道。

唐寧搖頭：“我說過了，這人很難纏，晚上的時候，他幾乎無敵。”

齊玉不懂：“這是什么說法？”

唐寧仰天思索半晌，看向齊玉道：“這么說吧，他晚上的狀態，就像你全副武裝待在哨塔核心陣列里面。”

“你是說他晚上會有很多人保護？”

唐寧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感覺。”

閔月冷笑一聲：“裝神弄鬼，古里古怪。所以你帶我們來，其實是為了讓我幫你做策應？”

唐寧搖頭：“以你們倆的智商和漏洞百出，讓你們做策應，除非是我找死。”

“你……過分了。”閔月柳眉倒豎。

唐寧輕笑道：“不用這么生氣，因為你們有更大的作用，而且還是你們熟悉的領域。”

齊玉“哦”了一聲，點頭道：“我懂了，你是想讓我們像處理泄露事件一樣處理你留下的麻煩。”

唐寧滿臉贊賞：“真聰明，不愧是跟我混的。”

閔月：“……那個人，真的必須殺？我們算起來，其實都還算哨塔的人，這樣對一個普通人出手，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唐寧淡淡看著閔月：“那個人，最喜歡你這樣的長得漂亮又年輕的女孩子，讓人綁了，捆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然后帶著幾十個手下，身強體壯的那種，再帶上你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刑具、藥物……”

閔月臉色有點發白，干嘔了一聲，抬手捂住唐寧的嘴：“殺他的時候，替我多捅兩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