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個信息出乎顧婉儀的預料，她沒有再開口挽留。

回去的路上，唐寧腦子里還一直在想：問題到底出在哪里？自己明明近四年低調行事，可這最后一個月，樁樁怪事爭相“上門”。

如果說其中有所關聯，那倒不奇怪，然而事實上，以他目前所知，他這些時日遇到的事情，幾乎都是獨立存在。

這就顯得太過古怪……

“嘿，原來是個除妖師，難怪顧家那賤貨會找你幫忙。”

唐寧抬頭，就看見路旁站著的青年，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來歲，長得倒是俊逸，但那臉，卻有些過于蒼白。

唐寧挑了挑眉，輕笑道：“我拒絕了她的請求，你不用擔心我從中阻撓。”

青年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

他嗤笑一聲，道：“你這樣，不怕丟了除妖師的臉？絞殺我們這樣的怪異，不正是除妖師所謂的天職嗎？”

唐寧搖頭：“第一，我不是除妖師。第二，我懶，如果可以省事，我并不在乎所謂的臉。所以拒絕理所當然，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青年又是一愣，搖頭笑著讓開道路。

唐寧從他身旁走過，離開約莫四五米，又頓足回頭，遲疑問道：“我其實有一個疑問。”

“什么？”青年皺眉。

唐寧道：“平常時候，你們都不怎么出現在都市之中，可這段時間，我卻已經看見不少妖類，這是為什么？”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青年冷笑道。

唐寧搖頭：“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說，或者不說，其實對我而言都沒什么損失。既然如此，告辭。”

“喂，你真的不是除妖師？”青年在身后喊道。

唐寧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友情提示，你身上的詛咒特殊，性命不久，但即便獻祭了那個女人，其實并不能解決你的困境，反而會讓你死得更快。”

青年身體大震，等回過神來，卻哪里還看得見唐寧的身影……

……

寧陽有一座第一高樓，叫做“廣恒大廈”。

唐寧回到家，木真就急切沖上前，指著遙遙隱藏在城市霧霾之中的廣恒大廈，聲音慌張道：“那個地方不安全，很快就要出事，要讓那里的人趕緊撤離。”

唐寧皺了皺眉：“你怎么知……”

木真不等他說完，急道：“有一只妖，會在那個地方施法害人。”

唐寧陡然回過神來——這是一只靈啊，即便蠢了點兒，但屬于靈的天然感知能力還沒喪失。

唐寧想了想，搖頭笑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如果真的有妖，哨塔的人也會解決的。”

“哨塔？”

“就是一群人類高手匯集的地方，能人不少，如果他們都解決不了，我自然更沒辦法。”

木真卻急得團團亂轉。

“不行的，不行的，那是一只大妖，這個地方，我沒感覺到有能夠匹敵大妖的存在……”

唐寧瞳孔微微一縮，陡然從躺椅上站起，眉頭深皺：“大妖？”

木真顫聲道：“是一只五百年以上的銀狐，一只很強的大妖……”

唐寧有些呆滯，喃喃道：“一只大妖，為什么會出現在寧陽，它要做什么？不怕招來京都的高手么？”

木真搖頭，幾乎帶著絲哭腔：“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是它很快就會發難的，它看上去很生氣……我們時間不多了。”

唐寧默然不語。

如果真是一只大妖，別說他，就是整個寧陽所有的除妖師、修行者全部加起來，恐怕都不夠那家伙一爪子的。

下一刻，他陡然回神，從柜臺后面拿過箱子，就將貨架上的東西往里面裝。

“你做什么？”木真不解的看著他。

唐寧沉聲道：“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連他娘的大妖都出來了。我還準備明天再離開的，現在看來，今天就得走，趕緊收拾收拾，等會兒就走，小鬼頭，趕緊幫忙，媽的，真他娘的晦氣。”

“你不能這樣，”木真跺腳急道，“你要去阻止它，不然……會死很多人的。”

唐寧手指微微一顫，繼續默默裝著東西。

木真撲上前去，抱住唐寧的手臂，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閃著淚光看著唐寧：“你幫幫他們好不好？如果那些人死了，你也不會好受，對不對？”

唐寧一甩手臂，木真登時撞在柜臺上，又滑落在地，一雙秀眉幾乎蹙到一起，扎著的馬尾松散開來，一頭烏黑秀發鋪得滿地都是。

“這也讓我幫，那也讓我幫，我他媽的是一條咸魚啊！女人都是麻煩。”他紅著眼，幾乎發狂，“我他媽就是一個普通人，憑什么那些人的死都要歸咎到我身上？老子不愿意！！”

氣急之下，他反手將那已經裝了半箱子的貨物掀翻，各種珠子、手鐲、書本、女士精品灑落得到處都是。

唐寧推門而出，正午的陽光正熾熱，一身紗布的齊玉就那樣站在暴裂的陽光下，也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你來做什么？”唐寧皺眉。

“隊長……剛才那些話，是你的真心話？”齊玉聲音微微沙啞道。

“你來這里，就是想問這么一句？”唐寧冷哼一聲，“我不是你隊長，上一次過后，我跟哨塔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而且我剛才的話，句句都是真實，你可以走了？”

說完，唐寧從齊玉身邊錯身而過，融入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身后兩道二階武者的氣息也緊緊跟隨，但只片刻功夫，就已經被唐寧輕易甩脫……

……

唐寧很少到這里來，一是因為這里消費的確太貴了些，二則是因為作為一個肥宅老板，他足夠的懶！

從這個角度抬頭上望，整整七十多層的建筑幾乎高聳入云，最上面幾層甚至模糊得分不清樓層。

隱隱約約，唐寧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冰涼透骨的戾氣縈繞在大樓周圍，所有人進進出出，身上便會沾染這種氣息，但沒一個人有所察覺。

“哎……”唐寧長嘆一聲。

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過了良久，那邊才被接通，卻沒人說話。

唐寧開口道：“有一個事情，我覺得需要跟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