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哨塔辦公室出來，唐寧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這是他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讓他咸魚的心態竟有一些崩潰。

蘇染走了，按照陳英的說法，她是被寧南的蘇家接走的。

唐寧不知道原來蘇園被燒死的并不是蘇家全部，甚至可能只是蘇家一個很小的分支。

“又是一個龐然大物……”唐寧嘆了一聲，心情很是復雜。

從兜里掏出一根小中華叼在嘴里，打火機卻壞了。

旁邊一個火伸了過來，是那個帶他來哨塔的“警察”。

“方紹，幸會。”男人開口道。

兩人就坐在辦公樓前的臺階上，抽著煙，各發各的愁。

“原來你住在麒麟街？那你要小心了。”方紹忽然道。

“怎么說？”唐寧疑惑道。

方紹四下看了看，頗為謹慎的道：“麒麟街附近很古怪，老大最近一直在調查那里的事情。”

“古怪？”唐寧挑了挑眉。

方紹道：“自從四年前開始，也不知怎的，寧陽出現了很多怪異事件。”

唐寧若有所思：“整個寧陽都是這樣？”

方紹道：“可能不只是寧陽，我聽老大說，寧南總部也是焦頭爛額，可能到處。”

唐寧皺了皺眉，臉色凝重：“可是……這是為什么呢？”

方紹嗤笑一聲：“誰又知道呢？又沒有天災人禍，也不是什么戰爭時期，這現象古怪得很，不過既然我們稱之為怪異事件，表現得怪異反倒正常。”

唐寧點了點頭：“那為什么說麒麟街古怪？據我所知，麒麟街附近少有怪異出現，也沒出現過高階異類。”

方紹笑道：“不是沒有出現過，而是出現了，但有人總能在哨塔之前截胡。”

唐寧心里微微一驚，卻面不改色，遲疑問道：“你不懷疑我嗎？這種機密也跟我說？”

方紹打量了他一眼，笑著搖頭：“說實話，剛開始是懷疑的，特別是我們劃定的范圍，很巧合地以你的雜貨鋪作為中心。

老大甚至專門派人調查過你，就這幾天的事情，但事實證明，你真的是……一條合格的咸魚，懶得翻身的那種。”

他頓了頓，臉色微微沉了沉道：“最明顯的是，兩天前陳普街出現了一只四階怪異，一只銀狐，我們收到信號趕過去，剛好見到了那人。”

唐寧一愣——還有人做著跟自己同樣的事？

小小寧陽，出現四階怪異已經很離譜了，現在又出了一個足以匹敵四階怪異的人，就更離譜……

他隱隱有了些猜測……

“你們看見了，卻沒抓住？”

方紹點頭道：“是，沒抓住，那人很強，強得可怕，我們……甚至沒敢出手。看手段，應該是個制符師。而當時你……才進醫院。”

“制符師……”唐寧心里陡然一震，心里的懷疑立刻坐實。

小小寧陽，特別是在麒麟街附近這巴掌大一塊位置，制符師只有可能是一個人——周通！！

可是他好端端的，冒著暴露的風險抓一只銀狐做什么？

說到銀狐……

“你們前幾天，不是也抓到了一只銀狐？”唐寧問道。

方紹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猜的沒錯，應該是同一批，我們抓了一只，那人抓了一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唐寧皺眉沉吟不語。

銀狐……那是一種很強悍、很稀罕的東西，一種純種妖類，跟人一樣，胎生動物，只不過有些怪異手段。

“你不用多想，告訴你這些，是老大的交代。他想讓你小心一些，低調一些……當然，你已經很低調了，保持就好，千萬別犯在那人手上……因為如果遇上，我們不確定能不能救得了你。”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就是，老大想讓你有空的時候多加注意，如果能發現他的蹤跡，提供給我們，算是一個大功。”

唐寧心頭怪異。

周通也算是自己人，幫過自己不少，甚至算是自己半個老師。

自己當然知道他在哪里，長得怎個模樣，但是用他來換一個大功？那未免太無恥了些，不地道。

自己怎么會是那種人？？

“大功？能折算成錢嗎？”唐寧問。

“當然。”方紹點頭，“每一個活下來的哨塔成員都很富有，正是因為提成很高……很高。”

唐寧眼睛一亮。

“那我現在就要提供信息，我知道那個人，叫周通。”

“……”方紹一臉驚悚。

……

趕到面館，門店已經關了，外面掛著一張牌子，寫著電話。

唐寧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里面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隨即傳來氣急敗壞的叫罵。

“唐寧！！！你個混賬東西，老子好歹教了你不少東西，命都救過兩條，你他媽出賣我！！！”

“冷靜。”唐寧面帶惋惜道。

“冷靜你老母！！！混賬小子，要不是老子逃得快，現在已經蹲在哨塔監獄里面了！！死老頭子就是這么教你的？”周通的聲音有些抓狂。

“所以呢？”唐寧道。

“所以……必須賠償，我知道，你提供信息，哨塔少說也得給你兩百萬的報酬，老子也不要你的，就那兩百萬，轉給我就成。”周通怒道。

唐寧挑眉：“只要兩百萬？我舉報你之后就后悔了，很后悔，所以我還準備另外賠一百萬呢。”

那邊默了良久，才傳來周通忽然淡定的聲音：“你怎么看出來的？”

唐寧笑道：“上一次來你店里吃面的時候，你已經將門口、臥室的符紙都撕下來了，大河宮的規矩，你跟我說過。而且……你說你想去黃金海岸。今天聽到你兩天前動手的消息，就知道你肯定早已經跑了。”

“如果我沒跑呢？或者我剛好有事要處理一下？再或者我兩天時間跑不遠？”

“那不是怪你自己笨嗎？”

“唐寧！！！你大爺！”周通怒道，聲音幾乎震碎了手機擴音器……

唐寧卻是輕嘆一聲，問道：“你準備去哪里？”

“黃金海岸，買別墅，買跑車游艇，當一個移民富豪。”

“你不會英語啊。而且我知道的，制符師一般都不喜歡國外的怪異。說認真的。”

“……北方。”

“北方哪里？”

那邊默了默，冷笑道：“我會告訴你？你想反手賣了我再賺個千兒八百萬的？”

唐寧臉上更是惋惜……這老狐貍。

“北方好啊，涼爽，很適合養老。”

“你今天很啰嗦啊，平日里……”周通說著，陡然像是明白什么，默了良久，才傳來一聲厲喝：“唐寧你大爺！！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一定宰了你做成面醬！！！！”

那邊電話被掛斷。

唐寧放下手機，沉思良久，喃喃道：“人肉肉醬？很好吃嗎？？這人思想有點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