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廣電協會的項目，李數頓時來了興趣，對路小佳點點頭，示意錢主任是自己人，可以信任，直接跟他說實話吧。

李數在這個時候其實才見過錢主任幾面，但在他原本時空，他和錢主任接觸過多次，兩人關系十分不錯，他十分了解錢主任為人，所以自己是回音的事，也根本不擔心會被錢主任知道后揭發。

路小佳這才對錢主任神秘的一笑，把李數的腦袋拉過來，指著李數的臉道：“錢主任，你看看他是誰？”

“誰，不就是李數嗎？”錢主任皺眉無語。

路小佳這才笑著公布答應：

“他不僅僅是李數，也是回音，您仔細看看，李數上次化了舞臺妝，咱們以前臺里不準接私活所以他用回音這個身份去當駐場歌手……”路小佳把事情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

錢主任聽著愣了半天，看向李數，李數也不解釋，輕輕地哼了一句歌：“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聽到這沙啞的歌聲，可不正是那個氣質沉穩的回音嗎？錢主任頓時驚訝莫名地重新打量李數一番，似乎無法把眼前的李數和那個滄桑男人“回音”聯系在一起。

李數坦然地笑了笑：“錢主任，我不是故意隱瞞，有些個人的原因。”

錢主任反應過來后，卻是呵呵笑了起來：

“好~好啊~原來你這個回音是做這個工作的，你是我們體制內的人更好，我之前還擔心你的背景呢，行，這事我幫你保密，具體路上聊~對了，你最好現在就化好舞臺妝……”

李數拿上自己的包和路小佳上了錢主任的車，路上簡單地化妝為“回音”，車行駛到了郊區，進入一間裝修豪華的干部會所，進入大廳的時候，里面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群人了。

看到錢主任進來，很多人都過來問好，李數一個人都不認識，現場黑壓壓的站滿了人，少說也有30多人，這些人臉含悲痛之色，還有人戴著黑色肩帶。

李數看這架勢，似乎今天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明所以地問錢主任：“這是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暗想，這不是會來參加什么葬禮的吧？

這真是晦氣了……他最不喜歡這種紅白事場合，保不齊還得給人鞠躬說些客套話。

錢主任小聲回道：“沒什么大事？省廣電協會的王會長去世了。”

“省廣電協會的的王會長去世，我們來做什么？我們又不是省廣電協會的……”路小佳奇怪道。

這錢主任不是市廣電協會的二把手嗎？怎么夠資格跑來處理省里的問題了。

錢主任小聲解釋道：“現在省廣電協會中，有很多項目推進都遇到了困難，王會長又突然離世，一個爛攤子需要人接手，所以組織派我過來臨時接手。”

雖然錢主任和李數只見過一面，但是因為那首《小芳》的關系，錢主任非常欣賞李數的才華，而且內心有種遇到忘年知音的感覺，特別是他上個星期回去曾經下鄉的地方，接回了還在單身的初戀愛人，兩人破鏡重圓，生意更是心里對李數很感激萬分，這次特別把李數叫過來幫忙，也是想給他一個機會。

李數也大概弄明白情況了，看來這省里廣電協會現在是一團亂，整個就是一個亂攤子，根本沒有愿意接手，所以錢主任被調來當救火隊員……

說不好聽點，看似錢主任是升職了，其實就是來頂鍋的……

難不成，是錢主任請假回鄉尋初戀，搞得上級不高興，想借此敲打他？

李數正想著時，就聽到有人大聲道：

“各位同仁，在商討正事之前，請各位起立，為王會長默哀1分鐘。”

現場嘈雜的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都起立默哀，一分鐘后，那發言的人才說：

“王會長駕鶴西歸，是我們整個華中省文化產業巨大損失，對我們這些電視工作者來說，更是失去了定海神針……”

那人說著，就望向錢主任這邊：

“還好，組織沒有遺忘我們，讓市里的錢主任帶領我們繼續努力奮斗，為華中省的電視劇和音樂產業添磚加瓦~讓我們歡迎錢主任說兩句~”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錢主任卻是站起來，微微壓手，對眾人道:

“好了，各位，我們彼此時間都很緊張，我是來暫時接任協會的組織工作的，所以咱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道：

“錢主任，咱們市廣電協會旗下主要是兩個下屬機構，一個是各級電視臺，一個是音協協會，我們音樂協會資金少人，人員少，任務也重，可電視臺那邊卻偏偏一個勁的催促我們出作品，您評評理，我們哪有那么流行樂作品給他們？”

這話一說，現場音樂協會的人頓時嚷嚷起來：

“是啊，是啊，劉會長說得對，電視協會那邊的一直把我們的作品打回來，絲毫不在意王會長剛剛去世對我們創作的影響，分明是故意刁難……”

“我們還在忙活王會長的喪事，那要時間給他們出作品啊？”

“藝術的事哪里能催促？”

可另外一邊的電視臺卻也抗議起來了：

“明明是你們音樂協會創作實力不夠，找什么借口？”

“一個月都出不了一首主題歌，還是我們電視臺的問題了？”

“每個月去外地采風20天，就是不出作品！你們能等，電視劇播出也等不了！”

李數在旁聽著，也大概弄明白了情況，說白了，廣電協會旗下現在主要是兩個部門，各級電視臺和音樂協會，互相間是有合作的。

90年代內地的電視劇產業，還是以各地區的電視臺自行投資拍攝模為主，不光是《紅樓夢》《西游記》這種央視投資的大制作，也有像是去年大火的《編輯部的故事》這樣由首都電視臺投資拍攝的情景喜劇。

但是電視劇自主拍攝完成后，想要在電視上播出，就必須配有片頭片尾曲，這個時代的還沒有那么多流行音樂人，所以都是各大電視臺，都是直接找音樂協會來人創作的。

可現在內地音樂協會這幫人，哪里懂什么流行樂，創作出來的歌曲都很難入得了電視劇制作人的法眼，經常被退稿，導致音樂協會的人這些怨聲載道。

雙方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各自難處，錢主任只是聽之任之，等眾人說完了，才點了其中一人問道：

“老劉啊，你接到的江東一臺電視臺那邊的項目是什么？”

最先發言的音樂協會的劉會長，有些憤慨道：

“說是要創作一個知青題材的電視劇主題曲，要描述多年后男主角離開鄉村的不舍之情，我們組織人員寫了5個稿子，都被退了回來。”

這話一說，就看對面一個電視臺的人站起來：“歌不行，能怪我們嗎？”

看雙方還要吵，錢主任直接一壓手：“你們都別激動，這樣吧，黃臺長，你來聽聽這首歌行不行。”說著望了望李數。

李數就是他今天帶來的秘密武器。

李數心領神會，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拿著吉他彈奏了起來，唱道：

“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