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無數的鏡子碎片漂浮在了白亦雪的四周。

那一片片的鏡子上映出了她無數記憶畫面。

她想起來了，她什么都想起來了。

她想起了跟司年的約定。

她是鳳凰一族最后的血脈，她因為心魔而無法涅槃重生，因為一個小男孩她的心魔得以解除，而她也答應了那個小男孩要永遠陪著他。

可是她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涅槃，所以她選擇了先進入輪回。并且給予他三段不同感情的陪伴。

她第三次輪回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沒有重生到對的地方。好在她當了二十年普通的地球少女后及時地想起自己是誰，她強行撕裂了時空，于是她變成了青陽學院的白亦雪。

她并不是穿越到了一本書里，只是因為輪回的時候出了問題又強行撕裂時空，讓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她忘卻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又將自己的預知的畫面和自己看過的小說混淆了。

然而命運依舊指引著她跟司年相遇。

她全部想起了來了。

虛空中，白亦雪的長發飛舞，那條繡著鳳凰圖騰的發帶發出了一道光，變成了一片鳳凰的翎羽，落入了白亦雪的掌心中。

她的眉心出現了一點印記，接著她的身體如同燃燒一樣，整個人變成了一輪金色的太陽。

在這太陽中，一只鳳凰的輪廓被勾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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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

閃電劃過夜空，暴雨如注。

司年握著手中的劍，身上無數道猙獰的傷口正在汩汩的流血。而在他的對面，凈心無塵依舊白衣如雪。

暴雨墜落于天空，卻沒有打濕凈心無塵的衣服。他仿佛處在另一個時空，雨點兒自動避開了他。

司年的妖力已經虛弱下來。他喘著粗氣，眼睛通紅地憎恨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太強了！

司年真沒想到自己跟他的差距竟然有如此之大。這人，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實力才會變得如此可怕，還是說自己跟其他人一樣，從沒認識過真正的他。

看著司年想要燃燒龍魂再度激發自身的妖力，凈心無塵忽然開口：“夠了，非天！朕不想殺你，你不要逼朕！”

“事到如今，你惺惺作態給誰看！”司年怒道，雨幕中的全部水珠匯成了十幾道水龍，這些水龍在司年的身后凝聚成形，司年的長劍一揮，這些水龍全部朝著凈心無塵激射而去。

一個個的法陣在水龍前進的方向上出現，水龍穿過這些藍色的法陣，立即攜帶上了雷霆之力，以更加恐怖的速度和力量朝凈心無塵沖過去。

轟！

無數道的門在凈心無塵的跟前出現，又被這些水龍摧毀。司年如一道疾馳的奔雷，越過水龍，瞬間出現在了凈心無塵的身后，剛剛那些恐怖的水龍，竟然只是佯攻。

凈心無塵反手一劍擋下了司年的一擊。

鐺！

方圓百里被夷平了。

司年咬著牙，釋放除了自己的龍魂。凈心無塵見狀，同樣釋放了龍魂出來。

一黑一白的龍魂爭斗，而他們的主人握著劍相殺。

一道道的劍氣撕裂大地。

司年和凈心無塵的身影在雨幕中已經完全不看到，只能根據水流以及被破壞的地面來判斷他們移動的軌跡。

砰！

隨著一聲巨響，一座山峰被什么東西打穿了。又有什么狠狠地撞在了對面山壁那堅硬的巖石上，立即留下了一個被蜘蛛網狀的裂縫簇擁的大洞。

重傷的司年還未來得及拿起自己掉落的劍，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無形的線捆住了他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凈心無塵單手掐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在他的視野中放大。

平素儒雅溫和的妖皇此刻臉上盡是厭煩，他厲聲道：“你給朕適可而止了。朕對你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了。”

司年憎恨地看著他，血從他額上，嘴角流下來。

凈心無塵看著他的傷痕累累的模樣，想起了他小時候。

他曾抱過他，他曾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字，他曾一招一式地教他武功。他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這么用心過。

縱使一開始是為了籠絡人心也是為了那點愧疚，然而演戲演的太深入了，也就抽不出來了。連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在演戲。真真假假，難以區分。

“非天，朕是真的喜歡你。”凈心無塵的聲音不禁柔和了下來。

“你現在認錯，你還是朕的好侄子。”凈心無塵怒道。

司年聽了笑了，笑得無比的譏諷。霍地，那笑聲戛然而止，他冷冷地看著他，那聲音浸透了憎恨：“你殺了我的父親。”

“你殺了我的兒子。”凈心無塵吼道。

死寂的沉默在他們叔侄二人周身彌漫，只聽得雷雨的隆隆聲。

司年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他看著凈心無塵道：“你……你知道……”

“本來不確定，現在看你的表情朕知道了。”凈心無塵冷冷地說，然而旋即他的神情又緩和了，“可是朕還是選擇原諒你。”

提起承明，司年內心浮起一絲愧疚，縱然他和承明一直都是相看兩生厭，承明畢竟是他堂弟。

他雖然覺得承明又蠢又莽，總喜歡招惹他，但畢竟承明也就做過這點事情。真正勾心斗角、陰狠歹毒的招數，他那點腦袋瓜子里是沒有的。

所以，如果不是承明要殺阿雪，他不會殺了他。

“我不是有意……”

司年本能地想要辯解。

“朕相信你。”凈心無塵說，他放開了掐著司年的那只手，伸手撫摸著司年的面頰，語氣越發地溫和，“朕相信你不是有意殺了承明的，朕原諒你了。”

司年驚詫地看著他，他說：“你殺了我的兒子，我殺了你的父親。非天，你還要跟朕再自相殘殺嗎？朕可以原諒你，你為什么不能原諒朕？”

“只要你愿意忘掉那些事情，我們還能跟以前一樣。非天，朕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現在承明死了，朕就只有你了。”

“朕可以向你保證，你會是朕的唯一繼承人。”

凈心無塵看著他，眼神近乎哀求。

“我不是有意要殺承明，而你是蓄意謀害了我的父親，你的親哥哥。”司年冷冷地拍開了凈心無塵的手，“而且……”

司年想起了白亦雪灰飛煙滅消失在他面前的那一幕，眼神流露出了徹骨的恨意，“你害死了我最愛的女人。”